但姜九怀看起来却十分悠闲, 拿根鱼杆让元墨去钓鱼, 做鱼鲙。
江南春早,风吹在脸上已经没有了刀刮一般的寒意,岸边的柳树也隐隐笼罩上了一层青烟,元墨坐在船头垂竿而钓, 原本是图画一般的景象,只可惜元墨的愁眉苦脸破坏了这一切。
钓了一上午,元墨耸拉着脑袋,两手空空回来。
只听得一阵扑啦啦振翅声,抬头就见姜九怀倚窗而立, 好像有一只信鸽飞出去, 太快了,没瞧清。
大概是她看错了吧。
姜九怀眼下已经是个孤家寡人, 哪里还有人给他发信鸽
“又没钓着”姜九怀道, “阿墨, 你钓鱼的水准几时变得和你下棋一样了”
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钓鱼
元墨好想吼他。
但她不能,她得保护好落难的阿九脆弱的小心灵,她叹了口气,担忧地道“阿九, 你可有什么主意了么就算卫子越带着他们混进了扬州,接下来又怎么混进姜家”
她所能想到的,就是跟着卫子越进卫家,然后跟着卫老爷子进姜家。
但卫老爷子不肯将姜家情形告诉卫子越, 便是不想趟这淌浑水,这条路恐怕行不通。
她甚至在想,姜九怀是不是打算又祭出“亡妹阿九”这一招,让卫子越一哭二闹三上吊,去逼卫老爷子就范
“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姜九怀一手接过她手里的鱼竿,一手牵了她的手,“走,咱们钓鱼去。”
几天后的夜晚,官船驶入瘦西湖。
多日不见,瘦西湖风光如初,画舫相错,丝竹渺渺,空气里仿佛都是脂粉香。
但除了画舫,湖上还有不少姜家的船只,来回游弋。
更可怕的是,元墨在其中一艘上看到了奔雷手。
在苏州那边找不到人,所以回来了,还是已经查到某些蛛丝马迹,在这里等他们
元墨被后一个猜想吓到了,针扎一般跳了起来,转身往回跑。
房间里,姜九怀坐在案后,卫子越站在下首,正在听姜九怀吩咐些什么,元墨“哐当”一下推门进来,“不好了,前面都是姜家的船我还看到奔雷手了”
姜九怀问“你看清楚了”
元墨道“天黑看不清脸,但他穿一身白衣服,特别显眼,看身形应该是他”
“他在船头巡视”
“对很可能是一路从青水镇往扬州追,结果没追到人,然后怀疑咱们走水路,所以在这儿堵咱们。”
姜九怀道“姜长信手下那几个人里面,奔雷手最为自矜,能让他在船头巡视,只有一个可能,姜长信在那艘船上。”
元墨倒吸一口冷气,在这里遇到奔雷手已经够倒霉的了,竟然还有姜长信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专程等我们送上门”
“我们在清水镇现身不久,卫大人便从清江县返乡,再加上你们是旧识你说这好不好猜”
元墨惊了“你知道会露馅还坐这船回来”
姜九怀看着元墨急得团团转,慢慢地道“姜长信心计深沉手段狠辣,现在又有备而来,我只怕是在劫难逃,阿墨,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卫子越听得这一句,心说按元兄的性子,当然是先脱身为上,再想法子来救你。
姜九怀又道“他要的人是我,只要抓到了我就够了,你可以”
他的话没说完,元墨忽然眼睛一亮,抓住了姜九怀的手,向卫子越道“卫兄,赶紧去封住你好些下人的嘴,就说你不敢真带着两个女伎回家探病,因此半路上便叫她们散了我们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