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哦”了一声便要松开手,只听姜九怀道“平福,你下去吧,让她来。”
元墨倒没什么,毕竟夜都值过了,还差伺候个早饭再说他把人救了回来,她也很是愿意报一报恩。
平公公却似头顶响了个晴空霹雳,呆呆地看着姜九怀,双手发颤,那碗汤在他手里岌岌可危,元墨连忙接过来。
平公公看着那碗汤,就像着看着自己被生生夺走的地位与恩宠,良久,才行了个礼“是,老奴退下。”
他转过身,颤巍巍地一步一顿去了,单从背影看,活像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哪里有当初带人到红馆查人时的威风
“他怎么了”元墨简直有点不忍心。
姜九怀看也没看一眼,接过碗,喝完汤,汤碗往她手里一搁,淡淡道“他老了,越老越蠢,总是会忘记他只不过是一个奴才。”
元墨默默回想平公公望向姜九怀的眼神,那里面确实不单单只有奴仆对主子的忠诚,还有长辈对晚辈才会有的疼爱与关心。
而姜九怀从神情到声音都十分冷淡,仿佛对此很厌烦。
真是心如铁石。元墨在肚子里道。
她接过汤碗往几上一放,不提防,撞上了身边的七宝树灯,树灯稳稳地固定在地板上,她的胳膊却是被狠狠划了一下,好死不死正是当日在姜家受伤的位置,一阵钻心的疼,没忍住“嘶”了一声。
姜九怀抬起眼“怎么样”
“没什么没什么。”元墨忙道,“还好这灯挺稳的,没撞坏。”
姜九怀有一丝不耐“我问的是你的手臂。”
“那就更没什么了”
“让我看看。”
元墨摇手不迭,姜九怀没有多说,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元墨往前倾了一下,整个人撞进了姜九怀身前,跌坐在他的腿上。
他身上浸染着清浅的香气,元墨便像是兜头撞进这团清浅的香雾里,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紧跟着手臂一凉,姜九怀掳起了她的衣袖。
他的衣裳本就是宽衣大袖,穿在她身上更显宽大,一掳到底,露出一条细瘦的手臂,上臂处一道明显的疤痕,才长出的新肉微微发红,显然愈合不久,昨晚上在水里泡了半夜,隐隐有红肿的趋势。
为了看个仔细,他的头离她的胳膊极近,近到,她手臂上的肌肤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喷在上面。
肌肤自动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奇异的酥麻感觉从那一小块肌肤扩散,瞬间传遍全身,直至头皮。
元墨猛地推开他,蹦了起来,一连退了三大步,与他远远拉开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姜九怀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元墨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就是露了条胳膊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跟赵力他们掰腕子玩蹴鞠的时候,哪回不比这个露得多看一眼胳膊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可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活像一只被追猎的兔子,在胸膛里四处狂奔,想要夺路而逃。
“这个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不敢劳烦家主大人挂心”元墨勉强把乱蹦的兔子按住,磕磕绊绊地开口,然后三步两步回到几案边,端起一碗粥,“家主大人您吃饭,这点心看起来不错”
呸呸呸,差点儿咬到舌头,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姜九怀看着元墨,看着元墨脸上的红晕仿佛要化成水滴下来,看着元墨滚圆的眸子骨碌碌乱转他低了低头,心里想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来人。”他开口。
小七应声而入,心里头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