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点着两盏久用的小灯笼, 骨架早已被熏黑。
借着暗黄的灯线,王谦见他穿着简雅干净,全然不如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人啊,就怕比较。
他撂下外衣,“明后几日天晴,我们可能要赶快些了。”
“好,那我明日叫你。”少年声音如泉水叮咚干净。
“嗯, 拜托了啊。”
王谦是王大人的孙子, 他与张齐宴相识完全是缘分, 二人虽一同出发, 但等到下下个路口,他们就要分别了, 二人祖籍归属于不同省份。
天色已经不早了,小豆子见对面的人躺下, 他笑了笑, 掀开被子一角, 躺下休息。
他这次回去参加乡试,带了贴身小厮,而与王谦,二人是有意相约到了一齐。
想起京中阿爹阿娘和舅舅等人的嘱托,他唇角微微上扬, 慢慢沉入到了熟睡之中。
客栈远离镇落和村落, 建立在官道一旁, 前头便是拦路的官道口,于是到了夜里,这附近虫子鸣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月光映照在窗口一侧的床榻上,少年睡姿规矩,夜风袭来,或许是冷了,将被子往上扯。
翌日一早,才卯时初刻出头,一抹红晕破开天际,缀着露珠的林木郁郁深深。
少年推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笑容漾满脸。
“齐宴,你休息好了”王谦东落一件东西,西丢一件东西。塞得到处都是。见他如此轻松,他塌下肩膀。
他有时直称他姓名,有时直接叫他名字后面两字,他已经习惯了。
小豆子一早起来便收拾好了,他养成了好的习惯,一般随身携带的物品,拿了便会放回去,以免遗忘,若是遇到急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要不要我帮你”他主动走近问。
“行啊,过来吧,”王谦也不让小厮收拾,他偏扭着要自己来。
小豆子站在那扫视了一圈,砚台、水袋、鞋袜
他先是拿了大件的 走过去见他啥都往专门用来装行李的衣箱里头塞,他道,“我来吧。”
他也有一副衣箱,是舅舅叫人专门为他打造的。王谦这个,还是王大人从他舅舅这边要来的。
“行行行,麻烦齐宴了。”
王谦退出来,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只见他摁下一边的东西,又往里移了移,将大件的一一塞进去,至于小件的,则往缝隙处怼。
三两下功夫,扰了王谦老半天的事情就解决了。
他目瞪口呆,“齐宴,你可真有一手,多谢多谢了”
小豆子一笑,“不用谢,你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待会我们用个早饭就走。”
“诶,没有了。”王谦这会儿还是靠谱的。
两个小厮推门进来,王谦的贴身小厮已经撸起袖子要干活了,见他们家少爷的衣箱稳稳当当立在那,心下了然,他沉默着拎起它。
小豆子的贴身小厮叫阿平,他取出一件披风,“小少爷,外头天冷,先披着。”
如今不过是五月出头,早间还是冷的。
小豆子取过披风,笑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他利索地披上披风,三两下系紧。
小厮退下,拿起屋中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一行人下楼用了饭,待消食到一半,他们坐上马车重新出发。
二人分别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往府学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