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看着榻前这生生受了一圈的女儿,姜国公只觉得止不住的万分心疼。
姜齐渊探身上前,亲自擦拭了女儿眼角的泪花。
姜慕姻抬头看着父亲,眼眶依旧红着,哑声问“父亲,您觉得身子如何了可还要再去请大夫前来瞧瞧”
“不用了孩子,为父这身子为父自己知道。”姜齐渊宽慰地拍拍姜慕姻的手背,又转头去看沈福,吩咐道“把剩下那几服药继续煎着就是。”
沈福颔首应“是”。
而这时,外头突然一阵嚷嚷,而后帘栊被人一掀而起,姜慕姻转头看去,就见着林柳依领着丫鬟乳娘,一脸急色走了进来。
乳娘怀里还抱着她襁褓里的庶弟,姜庭辉。
林柳依见着姜国公醒来,也是一瞬大喜,直接快步上前就跪到了床榻边。
一声又一声“老爷您终于醒了”“您让妾身等的好苦”“真是菩萨保佑我国公府”,语无伦次,悲切又欢喜不已。
姜慕姻见之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站到了一旁。
姜齐渊对这个唯一的妾室着实没有太深的感情,只叹了声“莫哭了,起来坐吧。”
身后的沈福搬了凳子上来,林柳依便起身坐下,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回头让乳娘把姜庭辉抱上前来,又亲自把孩子抱到姜国公跟前,期期艾艾道“老爷,您瞧瞧我们庭辉,这些日子长大了不少”
姜齐渊闻言,便垂眸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
姜庭辉这会儿睡醒了,黑溜溜的眼珠子转着,到底恐是父子连心,血脉相连,姜庭辉瞧见姜齐渊,竟咧着小嘴笑了起来。
孩童一声纯挚无忧的啼笑,委实突然让姜齐渊心里舒怀不少,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林柳依见了,泪彻底就止住了,盈盈地弯了弯嘴角,又让姜齐渊抱抱孩子,姜齐渊顿了顿,还是伸手抱过。
一家子其乐融融。
姜慕姻在后方静静看着,笑了笑,最终还是含下了眼睑,敛了所有情绪,面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漠。
但屋中这样的氛围并没有如林柳依期待那般持续下去,很快姜国公就让林柳依把孩子带回去,免得把他的病气过给孩子。
姜齐渊发话,林柳依不敢不听,只能领着婢女先行回去。
林柳依领着人路过姜慕姻身旁,倒还是不忘与她点了点头,姜慕姻自然也道了声“姨娘慢走。”
姜齐渊随后又把姜慕姻叫到身旁来说了一会话,安慰她放宽心,而后瞧女儿脸色不佳,又叮嘱她莫要太过忧心操劳,府中之事让沈福去办也是一样的。
听沈福说,姜慕姻已经好几日用不下饭,姜齐渊又不顾姜慕姻推拒,命人去请大夫来给大小姐把把脉,调理一下身子。
而后瞧父亲刚醒,说了许久话,精神已然略有些萎靡疲倦,姜慕姻不敢再叨扰,便先起身告退,回了自个院里。
姜慕姻走后,沈福原本还想把这几日府中之事一并禀告给姜国公听,但瞧姜齐渊面色委实不好,眼袋处泛着厚厚的疲惫青色,便不再多言。
正想一并出声退下,却听得姜国公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干涩“老沈啊,我原想着我这身子骨,去了不过迟早之事,到地府里指不定婉柔还在等着我可此遭醒来后,看着慕姻这孩子,我便始终还是无法放下心若我一日真突然去了,慕姻该是如何是好”
沈福浑身一怔,看着姜国公。
这个男子曾经也是凭借单枪匹马,一身硬气就为当今皇上立下过汗马功劳之人,只因那一夕意外,如今才害得刚过不惑之年,却已然病重苍老至此。
他心里虽叹着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