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边,有一个半人高的梅花架子,架上摆着一个白瓷汝窑。
汝窑内几朵柰子花开得正盛,瓣白枝嫩,周遭碧绿的叶子上滚动着晶亮的水珠,簇拥着中间嫩白娇美的花蕊,屋中弥漫着阵阵清香。
边上,女子身着浅白桃色纱裙,外披妃色对襟罩衣,细腰微弯,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捻着柰子花的绿枝,细细修剪着边上泛黄的叶子。
丫鬟捧着一个玉盘,静静候在一旁,让女子把剪下来的枝叶放入其中。
一室静谧,熏香袅袅。
片刻,门口的红袖软帘突然被人掀开,一个外头的青衣婢女轻步而进,走到女子身旁,弓腰行了一礼,道“大小姐,西角院里的林姨娘吵着要出来,动静过大了,您看”
女子没有抬眸,不紧不慢地剪下最后一叶枯黄,而后又拿起丫鬟递上来的锦帕,细细擦着汝窑开口边沿沾上的薄灰。
锦杳见了不敢多言,在一旁默默候着,而后半晌才听得女子发话。
“让她出来罢。”
锦杳忙应道“是。”
见姜慕姻没再吩咐其他,锦杳便领命退下。
待锦杳走后,那捧着玉盘的丫鬟,倒是没忍住先出了声“小姐,这林姨娘不过被关了一日,且说院子里还是一样的伺候,吃穿都没少了她的,犯得着这样大阵仗闹腾奴婢瞧着都觉得着实有些没规矩,何不再关上一阵”
姜慕姻淡淡抬眸,打量着这小丫头,静默半晌,粉唇微启,突然反问道“西角院里有人惹着你了”
香菱一惊,林姨娘的贴身婢女春桃一贯与自己不对付,前些日子还在灶房里与她抢食,但下人间这样的小事香菱哪敢如实道给姜慕姻听,便忙摇头道“是奴婢多嘴。”
姜慕姻看香菱把头埋得死死的,也不再理些什么,她从来都不信她屋里的人会被别人欺负了去。
而香菱这小丫头不出去作威作福已是极好。
且林柳依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为人软弱胆小,没有大的野心。虽有些小家子气,会耍些小心机,但奈何太过愚钝,从未掀起过什么风浪。
后来生下她庶弟,倒更是安分不少,这些年来一直兢兢战战,一心一意侍候着她父亲,也算用心至极。
所以那毒不可能是她下的。
神医必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是为了出口气,姜慕姻那日便顺着他的话让人把林柳依禁足了,也算是给足了沧鹤面子。
姜慕姻亲自把汝窑细细擦上一遍后,才把锦帕递给香菱,香菱急忙接过,捧着玉盘退出去清洗。
而这时,杏儿也刚好领着人进屋,两人在门口碰了一面,香菱笑着先向杏儿点了下头。
又见杏儿身后带着六名小厮,小厮手上都捧着若些珍物,泛着熠熠金光,香菱便问了声,“杏儿姐姐,这些都是小姐打算送去将军府的吗”
杏儿“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她在库房挑了大半日的东西,却还是有些担忧,道“这送将军府的东西不易选,我挑了许久,也就择了这几件,不知能不能合小姐心意”
香菱听罢,忙宽慰道“不会的,小姐惯来好说话,杏儿姐姐还是先赶紧把东西拿进去给小姐过目吧。”
杏儿笑笑,掀开软帘,领人走进里屋。
屋内,姜慕姻看着小厮们手上的东西,柳眉微蹙,白皙小脸露着少见的苦恼。
杏儿看得暗暗心惊,弱弱道了声“小姐,奴婢真的尽力了”
姜慕姻没说什么,知道杏儿的确是尽力了。
既是要给人送礼,还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