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以后,顾母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既不忍心打掉,也没有告知顾家,一个人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
母子两人平淡地过了二十几年。
直到三年前,顾璟母亲去世,他才被接回顾家,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顾家大少爷。
这几年里,即使顾父念及初恋的情分有意偏爱他,但是在顾家还有两个同父异母弟弟的情况下,公司股份也没有多少落在顾璟手里。
容湛就不一样了。
他大哥年长他十来岁,前几年车祸身亡后,容湛就成了容家唯一的继承人,几千万的合作也不过是他挥手签个字的事。
今天要签订的合同是一个契机。
一个让他在顾家站稳脚跟的契机。
顾璟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心里挂念着正事,酒劲儿顷刻间散得干干净净。
“晚晚你先去楼上等我。”
顾璟这才松开符晚,微敛着眉走到男人身侧,把手里的合同递了过去“容总过目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a4纸装订了整整十几页。
条件都是前阵子谈好的,确认过一遍就可以直接签字。
容湛神色冷淡,垂眸掠过合同上的内容。只一眼,他眉梢就挑了下“有。”
顾璟皱了皱眉。
不等他问,男人把嘴里才抽了一口的烟拿下来,他指尖微微用力,把那点火星摁灭在第一页右下角的百分比数字上。
洁白纸张上瞬间被烧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窟窿,容湛手指一松扔了烟“百分点。”
顾璟心里咯噔一下。
他面上的笑几乎快要挂不住,脸色也不大好“容总,临时反悔不”
不太好吧
话还没说完,那人眼皮轻掀,“加两个。”
顾璟怀疑自己听错了。
合同是大方案,一个百分点就是近千万的钱。
加两个百分点对于顾璟来说,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他对容湛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人不是做慈善的性子。
所以明明听起来像件好事,顾璟反倒更提心吊胆了,他眉头拧得越发紧“为什么”
容湛就是在等这句话,唇角轻轻一拉,“因为”
男人微偏了下头,然后抬眼。再开口时,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你老婆。”
二楼楼梯口。
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的符晚视线猝不及防和他撞了个正着。
男人眼神很深,即使隔了这么远,依旧像是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符晚不喜欢这种眼神。
她上次被人这样看,还是去年在太后的寿辰上。
符晚不得宠,空有个皇后之位,和太后自然也不亲近。寿辰当天,她也只是随便弹了首曲子。
筵席途中,她瞥见太后旁边新来的小公公。
小公公长得那叫一个眉清目秀,符晚只是多看了眼,视线还来不及收回,头皮就一阵发麻。
再一转头,刚好和皇上身边的摄政王对视了一眼。
那人视线带了轻飘飘的戾气,存在感极强。
符晚敛了神色,朝那人浅浅弯了下唇后,又不动声色地把视线收回来。
那一眼过后,后面的几个时辰,她都没再四处乱瞧过。
说来也奇怪,现在再一回想,符晚居然已经记不起筵席上几乎所有人的长相。
包括服侍了她十几年的浣枝在内。
她在大啟国的二十余年,像是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