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几乎是从一出生便来到了这里,这里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将外面的天和这里面的天隔断开来,分成两半。
我从小便知道自己的其他人不一样。
他们会因为饥饿哭泣,但我觉得口腹之欲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出去的事情;
他们会因为孤单哭泣,以图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我更愿意选择在孤寂的楼道发呆;
他们会因为一件玩具、一块饼干而争吵,但我会选择在他们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后,用惨烈十倍的手段再去拿回来。
我会在他们因为我布置的小陷阱摔倒时,用脚踩在他们的手上,轻轻地碾压下去。
幼儿的手骨还未成型,是最容易踩碎的。
我喜欢听他们手骨断裂的声音,但不喜欢他们的嚎叫声,所以我会提前让那些前来投靠我的人把他们的嘴堵上。
当然,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威胁他们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就把他们从二楼的阳台推下去。
而这些愚蠢的小屁孩儿会含着泪假装自己是被砖块压到了手,事后再遇见我的时候便会像躲避瘟神一样躲开。
为了替他们治疗,可怜的老院长需要在外面寻找可靠的医生,而且因为贫穷,他不得不去找那些没有专业执照的地下医生。
所以因为一次意外,我遇到了他。
其实不算是意外,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在打人的时候被反扑过来咬了一口,然后被颤颤巍巍的老院长硬是拉着来了医务室。
和几乎要被我吓到瘫在地上的小屁孩儿一起。
我走进冷冰冰的医务室,被浓烈的消毒水味儿灌了满鼻子。
“森医生,我将这两个孩子带过来了。”院长嘶哑着声音喊道。
我看着他苍老的、半弓着的腰,总疑心他会不会突然“轰”地一声倒在地上,就地升天。
正这样想着,便看到里屋绕出来一名青年穿着一身白大褂,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下巴上带着细碎的胡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意外地年轻。
“老院长,将孩子们交给我吧。”他这样说着,笑眯眯地将老院长送了出去。
善于伪装的、无趣的成年人。
我撇了撇嘴,窝在沙发上翻看着病历本,忽然被一只手按在头上用力地拍了拍。
我打掉头上的那只手,愤怒地去看青年“你干什么”
青年笑眯眯地捏着我的脸,道“我可是帮你赶跑了老院长啊,这位打人的小朋友。”
我啧了一声,撇开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青年指了指角落里蜷缩着的、鼻青脸肿的小屁孩儿,后者猛地一抖身子,在接触到我目光的那一刻又赶紧闪开。
我在心里不爽地“啧”了一声,大致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会败露了。
果然听到青年略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手骨断了好几根,一看就是有人用脚踩断的,而且他还那么怕你”
他忽然拉开我的衣袖,露出上面那个清晰的牙印,带上一丝笑意地道“看来不能小看现在的小朋友啊,不过你今天似乎有些狼狈地负伤了。”
“啧,多管闲事”我讪讪地把手臂拽回来,用十分不爽的语气嗤道。
青年似乎被我的行为给都笑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丝真意。
他捡出来一些绷带,笑着走到被我打伤的那个孩子面前处理伤口,在经过我的时候狠狠地按了下我的头。
“小家伙现在这里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