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他们表达惋惜和理解,包容和接纳,刚刚十二岁的太子都是无法理解的。
太子崩溃,太子伤痛,太子对“母亲”的定义产生怀疑,太子感觉他这些年来对母亲的一切幻想,是那么的嘲讽。
太子又陷进他的心理魔障中无法自拔,在他汗阿玛吩咐他给保康弟弟写信的时候,他提笔给保康弟弟写下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封信。
一开始的礼貌问候后,就忍不住开始倾诉自己的苦闷,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痛苦就忍不住表达他对保康弟弟有一个好母亲的羡慕。
他认为他的保康弟弟一定会安慰自己,一定会理解自己,一定会支持自己可是,他等啊等,等了半个月,收到他保康弟弟的回信,只有一张空白的宣纸。
那一刻,太子面色紫涨,就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心思在保康弟弟的眼里,无所遁形,无从隐匿。
太子手捧这一张白纸,神经质一般地寻找上面的字迹,却是什么也没有。
光溜溜地站在太阳底下,却不敢直面太阳的明亮耀眼。
太子彻底委顿。
等到他保康弟弟派人从五台山送来“两个人”,一路敲锣打鼓吹吹打打的,从宣武门进来皇城,他更是感觉,自己连见一面保康弟弟的勇气也没有。
可是他面对保康弟弟的质问,可以逃避;面对他汗阿玛的问题,如何逃避
皇上一边品茶,一边观察太子的反应,一会儿握紧双拳鼓起勇气,却“鼓”到一半儿泄了气;一会儿满脸红涨地咬牙,却咬牙到一半儿就伤痛地放弃
皇上不催促,也不说“汗阿玛都知道,你且下去”的话,皇上只尽力理解十二岁的小少年因为这件事受到的打击,耐住性子等候。
这小半年发生的一切,如果是没有跟着南下和北上,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太子,遇到一个宫女猛地冲出来慌乱之下来不及阻止,忘记吩咐侍卫行动,最后惊吓过度吓晕过去皇上或者会理解一二。
可是,明明在大清和沙俄的战事中,他们兄弟都亲自去过战场,都亲眼目睹战场上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这样的太子,还会被一个宫女吓住,还吓晕过去,皇上怎么也无法告诉自己,太子只是因为事情牵扯到他的母亲而失去方寸。
更何况,还有那一连串的后续,习惯性地装着弱势哭泣
皇上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是他费劲心思教养出来的太子。
唯一的解释,在那么一刻,太子心里对皇后的忌惮,对他保康弟弟的忌惮心理猛地窜上来,他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他认为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就算不能废了皇后,也可以趁机打压皇后和钮钴禄家,打压他保康弟弟的威望
所以他选择性“忘记”顾及大局和皇家颜面,他选择性“忘记”他保康弟弟对他的好处,“忘记”皇后对他的一惯宽让。
就算不看保康,皇后有对不比起他的地方吗毓庆宫的情况,这些年来皇上不止听一个人隐隐约约、含含糊糊地说过。唯有皇后,一个字也没提。如果皇后要对付太子,就凭皇后的手腕,太子这十二年来能在宫里过得这般舒服
太子是他亲自册封亲自养育的太子,赫舍里皇后是他的原配皇后。可现在的皇后也是他亲自册封的皇后,保康也是他的嫡亲儿子,太子在那一瞬间,哪怕谁都不顾及,只要稍稍顾及一下他这个汗阿玛的感受,就不会将事情闹开。
按照太子的聪慧,这些年接受的太子教导,他可以有几十种方法,更好地解决一个宫女的疯狂,可他没有。
内务府上三旗包衣呵呵,他们还真不愧是最了解太子的人,真不愧是对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