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不大,吹毛立断,异常锋利,可正好藏于袖中,她这几日已探查好李睿云寝宫防守规律,今晚务必一击即中。
此时轻纱袅袅,丝竹管弦之声悦耳,舞姬们变换着方位,时不时有人出现差错停下来。
玉慈这几日习舞练舞,倒也对肢体自然天法之理颇有感悟,更悟出了一道剑招,只可惜没有无思剑在身边,很是寂寞。
她两百年来与无思剑相伴,早已习惯成自然,回想起那日被荧惑石心吞噬的场景,自己的灵剑也被它吞了进去,她抿紧嘴唇,神色凝重。
“慈儿,注意你的表情”秦姑姑锐利的眼神盯过来。
这孩子动作体态都是极好的,只是这表情着实让人头疼,不说给个笑模样,好歹不要苦大仇深啊
祁昱小指一颤,没忍住笑出来,他不看琴弦,只盯着人群中清冷冷的少女。可看着看着,眼中的笑意逐渐消失,可嘴角却挂起了嘲弄的弧度。
这排演群舞之人当真是个人才,竟然会魔族舞夷献祭之术,有意思。
今日舞姬排演走位,这好大的演舞场,分明就是一个献祭活人的祭台
百年前的凡界小国竟如此热闹,既有魔族舞夷献祭阵法,又有魔界至宝荧惑石心养育鬼妖,想必和冥池老儿脱不了干系,五十年前他手刃上任魔尊,统领魔界至今,从未找到荧惑石心的下落。
不过这和他都没关系,他才懒得理冥池惹出来的祸事。
他知道乞玉慈这几日忙着刺杀李睿云一事,自那日他情不自禁抱了她,他分明感觉到她的疏离和防备,这事怪他。
此事本就要徐徐图之,乞玉慈这个人,早不得晚不得,快不得慢不得,他不太想回忆以前的事,便是有无边的甜蜜,如今留给他的唯有悔恨。
可凭心而论,上一世的他是不可能后悔的,虽然失败,可他仍做到了他想做到的。如今的他不愿意了,血是冷的,可心是热的,那时候的他近乎成功,却又早已掉入万丈深渊。
若是没有那万年浮屠地狱的日子祁昱自诩聪明绝顶,可最后却被自己功法所误。前世的他一度以为,自己从噬父之日起,便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那些和乞玉慈磕磕绊绊北地求仙的日子,竟是他上一世最后一段纯粹时光。可笑可笑
胸臆难疏,手下的琴声便高亢起来,众人尚未察觉不对,只听“嘣”的一声,琴弦断了。
一瞬间,恰似繁花落尽,袅袅的裙摆停下,悠扬的乐声止住,纷纷向那琴师投去视线,祁昱脸色不变,神情淡淡,只言身体不适,径自离开了。
秦姑姑面色不善,却也没有发作,帝姬交待照看的人,想干什么自随她去吧。
玉慈站在人群中,仍是面无表情,看着祁昱颇有寥落的修长身影,半晌,收回了视线。
入夜,天色黑沉。
可在玉慈的眼中,仍是一片火烧的明亮,乱红睡下后,她轻身出门,直奔青德殿而去。
一队巡查侍卫走过,她反身一躲,将身形隐在假山中。突然,一个呼吸慌乱,脚步轻巧的女子也扑了过来,蹲在阴影里,捂着口鼻等着那队人马走开。
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绛红色衣裙女子,玉慈皱了皱眉头。
宗柔大晚上不睡觉,瞎跑出来干什么
似乎是感到哪里不对劲,宗柔瞪大眼睛视线往上,一个白如美玉的清冷少女正低垂眼眸,淡漠地盯着她瞧。
夜晚安静深沉,漆黑的天空中,只有零星两三颗星子,少女悄无声息,容貌绝美,恰似鬼魅。若不是宗柔口袋里有保命的后招儿,非要吓得魂飞魄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