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颜似朝霞,灿若牡丹,双眼紧闭,安静地睡在石床之上。
顾月娘将陈一桥他们带到了红衣女子昏睡的地方,她知道红衣女子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只会说一句话,只会有一个表情,平日里只是笑着。
经常是男人一个人对着她自言自语,给她弹琴,活像一个疯子。
可有时候看久了,顾月娘又觉得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鬼修很可怜,每当这时,顾月娘就会在心底唾弃自己,谁最可怜她最可怜,都快要被人当容器杀掉了,还要可怜别人
那个男人又疯魔又执拗,总是和无知无觉的红衣女子说些日后山长水远,碧游泛舟的话,若是她恰好笑了,他就也会很开心地笑,然后一遍又一遍演奏春芳尽,这首歌,顾月娘都听厌了。
可顾月娘觉得,红衣女子真的很美,犹如被养在万丈塔楼之上的艳烈牡丹,有时候顾月娘恍惚中,看着她的脸,会忘记她是一个鬼魅。
纪长舟看了红衣女子半晌,面色越发阴沉,夏曼香时刻关注着师兄,不由得上前拉拉他的衣袖,“师兄,怎么啦是不是这个鬼妖不好对付呀”
可这鬼妖分明在沉睡啊。
“这鬼妖体内,分明囚困着无数女子生魂”
纪长舟一字一顿地说道,心中无限愤怒。颠倒阴阳,逆转生死,要牺牲多少无辜百姓性命
鬼妖邪气稀薄,能撑住不消散甚至凝出实体,都是因为这些女子生魂,若是等到这些生魂被炼化吸收
与此同时,一阵暗红色的光芒闪过,围绕着石床周围的阵法被打破,找出阵法破绽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散修祁显,他左半张脸英俊,右半张脸颧骨处有一道约两寸长的疤痕,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郁气质。
阵法被破,顾月娘后脖颈处骤然感到一股凉风,看着睡在石床上鲜妍的女子,她的唇角甚至还挂着微笑,顾月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的身体里,都是其他女子的生魂么
“祸乱百姓滥杀无辜不如一刀结果了她”宗柔手握红魂刀,刀身萦绕着紫青细碎的雷电,抬手就要向红衣女子攻击而去。
“住手”
电光石火之间,数道黑色鬼气冲向宗柔,宗柔手上弯刀一顿,那鬼气顺着刀刃缠上宗柔手臂,一瞬间绕住她的脖子,让人防不胜防。
吱嘎作响的雕花门窗,穿堂呼啸的阴冷凉风,宗柔软嫩的脖颈被掐起的咯吱声,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顾月娘下意识透过扑扇的房门看向庭院,只见一个高大身影由远及近,身上的黑色铠甲窸窣作响,他的面容隐在黑色雾气中看不真切,可修长白皙的右手高高抬起,隔空握住了宗柔的命门。
“你们敢动她你们竟敢动她”
他的声音阴冷而颤抖,声音每提高一声,宗柔的脖颈就弯折一分,谁都没想到会突生变故,慌乱中,众人纷纷看向纪长舟。
纪长舟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眼皮底下竟会有人被偷袭,手中灵剑出鞘,此战在所难免,屏住呼吸,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一柄寒霜利剑恰如流星破开重重雾障极速而来,“轰”一声,将黑色铠甲男子从背后狠狠钉在地上。
伴随着男子轰然倒地,从远处飞来一素衣白衫的女子,白衣飘然若雪,鸦羽般的乌发散在身后,面容清冷淡漠,眉宇间肃杀之气缭绕,琥珀色的瞳仁中不带一分情绪,踏月而来,冰肌玉骨,恰似姑射仙人。
“乞咳咳乞玉慈咳咳”
陈一桥和徐又清连忙上前扶起几近昏厥的宗柔,却见宗柔眼中血丝密布,脸颊青紫,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