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确实抱着一个想法,他想着,若是能让仙人认识她,说不定就不会除掉她。也许,也有这个原因吧。
不知为何,玉慈想向顾奚寻求一个答案。黄粱一梦,恰如一生,是真是假,并不能分的真切。
记忆中“慈儿”的短暂生命,就如同她亲身经历一般,一切都似昨日。风寒无力,乱红用冻僵的双手捧着冰块给发热的她降温;人头攒动的街头,乱红眼睛里是满满的憧憬,和她一同观看瑶意起舞;练舞受罚,乱红剩下唯一的馒头给她。一件件,一幕幕,细细密密。
玉慈没有感觉,可她知道自己应该有所感觉,正如师姐死去的那一天,她没哭,今日依然没有。
可心中却堆积起一种无言的情绪,她不记得这是什么情绪,让人无由来发慌。
“玉慈仙子,你没事吧”
纪长舟见玉慈面无血色,走上前去担忧问道。
她摇摇头,轻声说道“荧惑石心将宗柔几人囚困,那几人没醒过来,只有解开幻境才行。”
顾奚努力张着眼睛保持清醒,他的身体几近透明,却努力抬起右手,想要去触碰乱红“身若浮萍心向苍舟是她说的”,他的脸上带着回忆的微笑。
玉慈垂眼,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抬手将乱红身上的荧惑石心拿出,素白的手指握住黑色的晶石,一道如龙卷风般的红火从中冒出,四散开来,滚滚罡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只一刹那,赤火般的无量空间骤然消失,视线一下子暗下来,众人重新回到了鬼城。
宗柔、夏曼香、徐又清和祁显昏倒在一旁,飞舟之上不见祁昱,想必是回到船舱中疗伤。
他功法上出的岔子已经如此之大了么
小小年纪的顾月娘也在一旁沉睡,凡人进入荧惑幻境,更是难以挣脱,也不知等她醒来能不能分清现实和虚幻。
怀中的乱红几近消散,她根本毫无执念,鬼妖无执念,便如水无源,树无根,顾奚竭尽全力让她幻化成形,可终究留不住。
纪长舟收回灵剑,手中法宝划出一道除妖法阵,顾奚已是强弩之末,无处可躲,身上每一处都在被法阵中的光芒灼伤。
可他仍旧疯魔一般,想要搜集从乱红身体逃出的生魂。
“她没有执念,你又何必执着。”玉慈向顾奚说道。
顾奚彻底绝望了,哈哈大笑“你们这些仙人和李睿云一样,高高在上,何曾能明白我们蝼蚁的痛苦李睿云为了颜面杀我父亲,为了他的心上人,牺牲我的心上人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为乱红谋求一条生路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该死
凭什么李睿云能利用乱红对他的心意,如此践踏”
他仰天长笑,挣扎又痛苦,陈一桥听了他的话,猛得一顿,欲言又止。
纪长舟缓缓说道“可如今,你又与李睿云有何不同”
青岬城无辜的女子,鬼城中的一城百姓,皆因强行逆转阴阳而受到牵连,世间但有天地之法,可逆流而上,却不可伤及无辜。
顾奚愣住,他分明是极其清俊的容貌,狭长的双眼中透出了无尽的委屈和痛恨。
他看向乱红,在玉慈的怀中,红色衣裙的女孩子慢慢透明,头发,手指,裙摆,逐渐化作一缕缕轻烟,在阴沉诡暗的大宅之中,恰如一抹炉香,袅袅升起。
顾奚突然后悔,他不该急着复活她,若是在幻境中,便能与她多待一会儿,他会告诉她,他心里爱极她。
就算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只是不要再去爱李睿云了,顾奚心里一直觉得,定然是李睿云的花言巧语将乱红骗上望月台,他曾想过,等她醒来,他一定不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