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也会感慨。
但他,的确从未想过,这些和亲公主们“寒不寒心,屈不屈辱”。
赵灵微又道“松谋乃我大商第一战将,是为国之栋梁。我与他自小相识,关系亦是极好。
“但因为他对我奶奶说他除我之外便别无所求,我就该为他虔诚守贞甚至于一旦知道他还活着,便欢欣雀跃地等着,等着让你们把我赐给他吗”
赵灵微掷地有声地骂道“我是金银财宝是良田美宅还是名驹宝马”
她其实不是在骂孙昭,且这位千牛卫中郎将也只是并不无辜地受了牵累。
赵灵微所骂的,不过是自那日的樱桃宴以来,便一直强加在她的身上,且束得越来越紧的镣铐与枷锁。
而现在,她终于能把那些全都撕个稀巴烂了,再把这些破铜烂铁一股脑地扔到一名男子的头上去。
那一句句的质问,几乎是将孙昭罩进了一口大钟里,再用敲钟锤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这口钟。
在赵灵微说完这些,又站起身来的时候,孙昭甚至不禁向后退了那么一些。
但赵灵微却是在臣子面前正襟危坐得有些久了。
当她试着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然麻了,这便向前跌了过去。
孙昭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却是被公主撞进了怀里。
属于女儿家的柔软体香便混着衣物上的熏香一起沁入孙昭的鼻尖。
这也让孙昭的呼吸在那一刻乱了些许。
“臣臣扶殿下去榻上休息。”
要不然慈圣皇帝怎么会说孙昭是块木头呢
赵灵微的腿都已经麻得要让她用手去拎才能抬得起来了,他却还在说要扶人去榻上休息。
这间屋子的门便是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打开的。
那正是一身冷意的贺楼楚。
他看到赵灵微竟是靠在孙昭的怀里站着,眸色已是比片片飘落的雪花还要更冷了。
但一见到赵灵微此刻正一手扶着那人,另一手则拎起自己的一条腿往地上砸,便知道她的腿应当是麻得毫无知觉了。
贺楼楚脱了沾着血的鞋走进屋里,并快步走到两人的面前。
他瞪了不识情也不知趣的孙中郎将一眼,并直接在对方的惊呼中把赵灵微打横抱了起来,而后放到地上。
贺楼楚把手放到了赵灵微先前勉力拎起的那条腿上,问“是这条腿麻了吗”
才刚刚训完了人的赵灵微连忙憋憋屈屈地点了头。
贺楼楚便把她的那条腿向外拉了拉,让它能够伸直,而后便从脚底开始给赵灵微按了起来。
“哎、哎轻点。”
赵灵微才被贺楼楚那么一按,便险些踢起脚来。
但她却是被这少年双手一起拢着按住了脚,而后放轻了力道再次捏按起来。
孙昭虽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却是也看明白了。
孙中郎将低下头来,并跪在赵灵微的身前,问“公主的左腿可是也麻了”
赵灵微也没多想,直接说道“是也有一点”
然后孙昭居然就也学着贺楼楚,给赵灵微按起了她的左脚。
一开始的时候,孙昭倒是没这想法。
但当他在赵灵微没能看到的地方与贺楼楚对上视线,便隐隐有了要与此人较劲一番的心思。
哼,我替我兄弟和你拼一局
他给赵灵微按脚按得愈发尽心,也愈发认真起来。
可这种情形在赵灵微看来可真算是个什么事啊
她的腿和脚原本都已麻得失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