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见到那名姜编辑的第一眼,袁瑞秋就知道了,此事恐怕有隐情。姜编辑年龄差不多而立,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因历经沧桑而显得沉静,是一个极富阅历、气质清正的人。
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笔银元就报社染上稿费纠纷。
果然,关于这个信件乌龙,对方给袁瑞秋倒了一杯热茶后,递来了一封有些厚度的信件。信封质地洁白,胶水处也黏合得好好的,完好无损。
袁瑞秋接过,打开来看后吃了一惊,里面除了应有的稿费、他的原稿原画外,还多了一笔钱。
姜编辑耐心解释“谢公馆的门房说,馆里没有秋天的风甚是喧嚣这个人,送信员只能把信件退回。”
袁瑞秋顿时明白了,这年头民间虽然没有隐私权这种概念,但不能拆私人信件的观念倒是根深蒂固、人人皆知,情节严重者的谓贼,可直接移交给警署处置,于是谢家门房宁愿把信退回去,也不敢截留信件。
这一来一回,等耽搁了些时间。到他的文章刊登了,报社才知道,作者本人没收到信,但大家都有预感这个“秋风喧嚣”先生迟早会上门,便做足了准备静候到来。
解释过后,袁瑞秋就没啥异议了,他承诺以后报社的稿费,他会自己前来,或者派他的私人助理惊蛰先生来取。
剩下的就一个疑问,袁瑞秋拿起那多出来的五十块钱票子,“那这笔钱是”
袁瑞秋不得不吃惊,民国时期的物价水平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以惊蛰会写会算在码头干活举例,一个月的工钱差不多是十块钱。纯体力劳动,例如码头工人和黄包车师傅则工资收入更低,一个月三四块已经算顶天了。
对比过底层,再以知识阶层举例,这时候普通学校老师们的月薪二三十块起步,大学讲师则是上百块起步,一些有名气的文人月薪更是两三百块不止。他们去名校授课,还能得到名校免费的住宅。这种收入待遇吊打十年后上海的超一流影星,谁让民国时期拍电影,是没有片酬这种说法的,演员们领的都是固定薪水,一个月撑死五六十块。
更别说除了教书育人,文人们还有其他来钱渠道翻译作品、编写教材,出版书籍和各式各样的稿费等等,有的甚至比本职工作还挣钱。
当然了,袁瑞秋还是个小角色,这些大佬待遇他暂时得不到。他只是惊讶,自己为何突然得到了一笔钱,数额甚至达到了人家一流影星的月工资。
得到解释后,他恍然大悟,原来其中还有一个来钱更快的阶层经商的。
姜汝石名义上是绣像报的一名版面编辑,实则是该报创刊以来的二把手,他并不负责通俗小说版块,而是负责翻译小说和西方人文这部分,这些年独具慧眼,挖掘出了不少好苗子。
一篇文章能不能用,经不经得起推敲和考查,他往往一眼就能辨别。袁瑞秋就是他所看好的苗子,有图有画有理有据,文字浅白便于理解。
看到袁瑞秋的文章后,他帮着校对了几处后,就找不到可修改的地方了,自然对心下此人更加喜爱。
因才子佳人类小说的流行,每个月向报社投稿的谈情说爱文章没有上百篇,也有二三十篇,大多文笔粗糙主谓宾都写不清,不然就是内容低俗,落了下乘。而袁瑞秋写的却角度新颖,从爱情的角度入手,却是去谈西方的神话,正好合了他的心。
但他再欣赏袁瑞秋,也不可能给袁瑞秋那么一大笔钱。这一笔钱自然是别人给的,那人就是上海最大的珠宝首饰行的幕后老板周德发先生。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