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纪野淡淡挑眉,给对面的高个子男生斟酒,“你累了三把的,半瓶。”
摇骰纪野是老手了,他那帮狐朋狗友以前常常拽着他去酒吧,纪野善于摸底,在酒桌上察言观色细致的令人咋舌。
走了五圈,那高个子男生已经被灌了三瓶酒了。
酒桌下的酒箱渐渐空了,纪野叫了服务员,又另开了几瓶红酒和洋酒。纪野看着端上来的酒瓶,微微撇嘴,似乎很瞧不上。
纪少爷以前没少出入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早就能从提上来的酒分辨场合的好劣。
林屿深坐在纪野旁边,微微偏头就看到了纪野意味深长的模样,精致俊俏的侧颜被投掷了一层薄薄的光,随即又消失不见,在不断与黑暗之间的切割里,纪野慢慢往后躺,模样恣意地摇骰行酒。
林屿深心底一跳,活泛的小鹿撞的他脸颊通红。
他暗暗叫自己冷静下来。
纪野是朋友,而且就只能是朋友。
可他自己也慢慢发觉,纪野这几天很不对劲。他会保护他,就如同在保护他的朋友一样,但又能明显感觉出隐隐说不上来的越界。
而且,林屿深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纪野和今天那个女孩子,关系应该挺不一般吧
他一想到这里,心底就有些泛酸。
可他连吃酸捻醋的资格都没有,他也不敢奢望自己能有这样的资格。
今天在那里,见到自己阔别已久的父亲,实属意外。
他还在记得在几年前的某一天,就在奶奶家的小院子里,林爸爸拖着行李箱怒气腾腾地就要带着林妈妈离开。
满墙的蔷薇花开的灿烂,花瓣的模样随着林屿深渐渐涌出眼眶的酸楚模糊成淡淡的粉色。
“我就是被你这个变态给拖累死的”
他的爸爸,指着鼻子骂他。而他的妈妈,站在那扇漆红色的大门口,低声垂泪。
奶奶被他们抛下林屿深的行为气的半死,在林爸林妈走了以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她吊着一口气看着林屿深考上了大学,才撒手人寰。
临终的时候,奶奶拉着林屿深的手,深深叹了口气,希望他原谅林爸爸。
林屿深始终不说话,他奶奶心道作孽,却不再劝他。
林奶奶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全数留给了他,包括祖宅近五百平的大院子,和为了方便林屿深读书买的小房子的拆迁费。
听说还有这两年林爸爸给林奶奶打的生活费。
林屿深神情麻木的和律师交办好了所有,再未回过老家。
他像是不断在拨开层层迷雾,而自己站在迷宫中央,心生疲惫。
他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也不想拖累任何人了。
他从清楚自己喜欢上纪野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喜欢。
纪野漫不经心地叫着数字,冷眼着看对面几个男生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喝到脚步绵软,脸色绯红。
有和纪野说的上话的同班男生笑着劝他“兄弟,玩这个可玩不赢纪哥,放弃吧。”
旁边也有被灌了好几瓶酒的男生见状连忙支持“换换换,我觉得那天的国王游戏就挺好的”
林屿深心底咯噔一下。
许欣欣在知道了纪野的小心思的之后就看开了许多,此刻见有人还主动提及这个游戏,心生怜悯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
点蜡。
纪野嘴角微勾,暗沉沉的眼眸闪了闪,凌厉的轮廓沉浸在半黑暗里,平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