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剥到第三颗,齐璟回来了,捞走他的栗子纸袋“别吃凉的,已经叫了晚膳,想吃栗子待会儿叫厨房热一热再送来。”见秦洵只着一身单薄长衫坐在桌边,齐璟又取了件外衫扔给他,“入秋了太阳落山凉气就重,别冷着。”
秦洵边穿衣裳边问他“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着急。
纵然心知秦洵只是寻常外出,绝不会弃他而去,但正是心绪不宁时,一睁眼身边人不知所踪,齐璟一时惶惶不安也是难免的,只是不至于为此一直跟秦洵置气。
宫人端来碗碟放置满桌,秦洵讨好地给齐璟夹菜“你都喝几顿粥了,再不吃点实在的填填肚子,怕是都要脱力了。今晚睡前再喝最后一次药,是药三分毒,好得差不多就得停了。”
“嗯,好。”齐璟笑笑,也给他夹菜,“不是还有事跟我说,现在说吧。”
“噢,对”秦洵刚举起筷子又放下,“那个姜轲前一个姜轲,你叫单墨把他”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自找的。”
“今早我见着了齐不殆的第三个姜轲,他可真是对这个名字执着得很,待我琢磨琢磨,也回赠他个有意思的说法,你觉得怎么样”
“都行。”
秦洵有意逗他“真的都行我想怎么都行我要是闯了大祸怎么办”
齐璟无奈“我替你善后,吃饭吧。”
饭后清砚带宫人来收拾碗盘时不忘问了声栗子要不要热,秦洵想想睡前还是不吃太多东西,让她热完拿去给宫人们分食了。
睡前洗漱,秦洵把手巾浸入水盆,总算主动问起“齐璟,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啊”
“何以见得”
“就是感觉,我感觉你很不高兴,照理说,姨娘生了云霁是喜事才对。”秦洵洗着脸,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停了动作,“是不是姨娘生了云霁,你你觉得她可能会更疼云霁,毕竟云霁还小,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姨娘可能就不会像以前那样事事关心你”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齐璟从小被皇帝当继承人培养,本就有意阻止他跟母亲太过亲近,如今母亲新生了幼弟,更顾不得齐璟,说不定齐璟难得幼稚了一回,冒出来普通孩子吃醋争宠的心思
秦洵记得当年在惊鸿山庄,师兄陆锋误以为自己是他爹娘的“二胎”时,也是有些吃醋的。
身子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齐璟就着圈他在怀的姿势,拿过他的手巾拧干,替他擦去脸上的水,低笑了声“不是。”又问,“我不高兴得很明显吗”
“很明显。”秦洵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你是对着我,所以很明显。”
“母妃生了云霁,确是喜事,我是高兴的。”齐璟又给他擦干两只手,把手巾搭上了架子,声音放得很轻,“也很高兴云霁是个皇子,这辈子能养育个亲生的儿子,对母妃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倘若我有不测,她还有云霁可以依靠。”
秦洵瞳孔一缩,周身血液瞬间凉了个透。
“所以你”他猛地收住话头。
齐璟依旧是从背后圈抱着他,微微垂首附在他耳边,嗓音竟是带笑“阿洵这么聪明,猜猜看,我生母是何人”
还能是谁。
秦洵两手冰凉,齐璟像是心有灵犀,一手一只将他的手包握在自己掌中,轻柔摩挲着,逐渐焐热。
“没事,不怕。”
十几年来不是没人暗自揣测过,甚至如此揣测的人还占了多数,只是谁也不敢言明,谁也不敢求证,即便这并不算什么很难联想上的晦秘,反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