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家主,究竟是生来平庸,还是甘愿平庸,抑或被迫平庸。
反正,他是不愿做任人践踏的深渊肥泥。
他要当人,堂堂正正的人。
就算,他会因此错过,一位长着星子眼眸,笑时山花灿烂,引人顾念平生的小姑娘。
一抹,云中皎月。
在所不惜。
此时,一捧月殿中。
引得卫璩阿婙双双无眠的始作俑者,正埋头呼呼大睡,白嫩嫩的脸蛋儿上睡出一层诱人薄红,蜜桃般润泽。
刚回宫时,雅涞其实也很失落难过再加疑惑,低沉得睡不着,总感觉乌云罩顶。
但她直觉,不吃不喝不睡的这种自苦法子,似乎并不会让人好过,只会催生出无边绝望。
所以,她干脆趁照顾她的宫令不注意,偷偷灌了两小玉瓶新酿的葡萄美酒。脑袋一晕,没心没肺的睡过去了。
雅涞这一觉睡直接到第二日正午,昏昏沉沉爬起床,捏着鼻子喝了一盅醒酒汤,这才有了几分精神。
按王后的禁足令,雅涞昨日出宫乃是特赦,如今依旧不能出去。她叉着小手在殿内乱踱,像被捆住翅膀的笼雀,莽莽撞撞。偶然觑得外面逐渐西斜的日头,她迟疑喃喃,“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雅涞正绞尽脑汁回想,有宫人悄无声息走进来,轻声禀告,“三王子刚派人送了这卷信过来。”
“信长三给我写什么信”雅涞怀疑长三是故意不露面,然后用写信的方式刺激被禁足的她,以报她上次砸贝壳之仇。
雅涞气鼓鼓扯开竹简,便先被入目第一行字震得不轻。
这信并非长三写来刺激她的,而是长三代万老翁转交给她的。
上面,或繁或简,记录了阿婙这十年的经历。
如雅涞判断一般,她撒了谎。
过往十年,她确实短暂在楼兰待过一阵子,但并非定居楼兰。而是迫于生计,以色侍人,辗转数个商队。后不知为何,被一支外邦商队带到了极西边去。
近段日子,才再次回到楼兰。
雅涞仔细把竹简藏到书架最里面,莫名觉得心头发堵,索性去了殿前花苑,准备折几朵开得正盛的徘徊花插瓶。
抬眼便见方才通禀的宫人再次走近,“被卫小将军带回宫的那名女子,在外求见小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