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躺在床上的容絮,望着头顶水蓝色的纱幔,却是格外安心。
之前因为风无怀蛮横地捏碎了岁明珵赠的簪子,她大发雷霆,也是第一次对他发怒。
这两日她静下来反复思量,觉得他或许是因为担心她被迫嫁给麒麟族,又被她教训了几句,才会恼羞成怒,冲动行事。
说到惯坏,还不就是她的责任。
方才踏进门,见他不省人事的一刹那,她心底所剩不多的恼意也散了个罄尽。唯一的念头只要他平安无事,簪子碎了便碎了,总不能因此就不管他的死活。
她此刻之所以安心,是因为他尚有力气食血,不似方才那一动不动的惨淡模样。
她心想,他下意识选择血管较粗的脖颈,定是身子过于虚弱,急需补充体力。脖颈处的血液流速快,他吸吮得更为轻松,也能尽快恢复身子。
正因如此,容絮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急速地被抽走。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犯困,浑身软绵绵地,像一滩落在了棉花上的软泥。
她尝试扭动手臂,可他的力气明显恢复许多,手掌像铁钳一般,将她手腕禁锢在两侧,下身也被他的双腿压得死死。
吃了这么久,他还没有恢复意识吗
身体的造血速度似乎赶不上他食用的速度再这般没克制地吸下去,她恐怕要变成一具干尸了。
容絮意识开始模糊,眼皮已经撑不住地在打架。
“你再不停下,下次就没血喝了。”
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而视若无睹,还是专心于吸血并未留意她的话。
容絮愈发恍惚,糟糕真要被他吸得一命呜呼了
“池玉呼”她喘了喘,话都说不完整。
她已经没多少力气再挣脱,何况他喝了不少血,力气恢复了许多。
“你其实听到了我的话。你气我那日凶你,所以现在报复我。多吃点没事但也得给我留点血活命。”容絮已经神志不清,语无伦次起来。
不多会儿,她虚弱地闭上眼,再没开口。
忽而她周身闪现赤光,待光芒收敛,竟变作了凤凰真身。
风无怀这才抬起头,双唇沾染了殷红的鲜血,面色早已恢复。
他默然看着身下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的容絮,伸舌将唇上的血迹悉数舔净,卷在口腔回味片刻,幽香中合着淡淡甜美。
他方才食了大量血,法力骤增,只需凝神便能清晰察觉到她轻微的呼吸,确定她尚活着。
风无怀翻身坐在床上,将容絮抱在怀中,放置在盘起的腿间。
他捻个火诀,烛火霎时燃得更旺,屋内亮堂如昼。
他目光落在怀中的小凤凰,幽深的眸子一片如水的平淡,令人窥探不出情绪。
伏灵飘到容絮上方,端详一番“她应当只是失血过多,调养几日便无碍。”
风无怀没应话。他忽然抬手,一遍遍地抚摸她的羽毛。指间穿过的羽毛如棉绒般柔软,却没有那日在玉波峰见到的耀眼夺目。
光泽骤失,灵气尽敛,与普通飞鸟的羽毛一般。
她失去意识前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如她猜测,他的确心生报复,不会要她的命,却也不称她的意。
若说十万年前,有人敢教训他,不是粉身碎骨,就是一滩血肉,何以如今日这般逼迫自己压制怒意。
可到头来,即便报复性地咬她的脖颈,多吸了些血,权当发泄,却又见不得她这了无生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