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似的发,乌黑的眼眸。他的相貌俊美,身形挺拔,眉宇间缠绕着颇为冷淡的倦怠,像是千古不化的坚冰。
男人提着纸袋,走出吧台。
他没发出脚步声。
直到公良闻停在方桌边,把纸袋放到桌面上,水神才猛地抬头,撞进他漠然至极的瞳孔里。
“人偶”疏宜年呢喃。
鹤容的睫毛颤了颤。
少年的感知力很强。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用气音交谈,都足以唤醒他。于是世界碰了碰他的额头。
符文闪烁,鹤容睡得更沉了。
水神
他警惕起来,却没立刻出手攻击反常的调酒师他从符文中察觉出了无比强悍的、使他战栗的气息。
这气息非常浅薄,若不是近乎贴脸,他肯定嗅不到。
是
法则的味道。
“你想干什么”疏宜年问。
鹤容盖着毛毯,蜷缩成一小团,安安静静地睡在他的身侧。他不着痕迹地挡住少年,神色镇定而从容。
连捏瓷杯的力度都不曾改变。
数千年来,他都是这样。
海纳百川、不骄不躁、偏安一隅将“水”的特性发挥得完美无缺,成为了十分可靠的存在。
世界没有回话。
男人的指尖拂过鹤容的刘海,毫无波澜的眸子内划过一丝叹息。他拆开纸袋,拿出一个新的手机,再幻化了一支笔。
功德薄被他撕下一页。
支付软件里有钱。
密码问法
他停顿一秒,抹除了“法”字。
密码问功德薄。
公良闻把纸条压在手机下,不含任何情绪的冰冷目光扫过沉默的水神与神智全无的长明灯。
这女孩
他垂下眼帘,扔掉笔。
纯黑的签字笔变作光点散去。世界没再看酣睡的少年。他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便消失于驿站。
漫无边际的黑暗包围了他。
公良闻站在空荡荡的黑暗里,回忆起刚才瞥见的一簇火苗。
那是唯有他能看到的。
源于灵魂的火焰。
长明灯的封印开始松动了。
如果鹤容坚持下去,这火苗会越来越灼热,越来越雄厚终有一日,它会燎原。
然后
世界闭上眼睛,停止了思考。
鹤容睡醒了。
疏宜年出门帮他买早餐,他则迈着迟缓的步伐,顶着呆滞的思绪,一边洗漱,一边重启大脑。
和嘉纳一样,水神没有怀疑“人偶”的身份。
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每个神明都接受了“调酒师是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的事实,根本不会再去怀疑什么。
举个例子。
一起贫穷了几十年的小伙伴,突然出手大方了,人们的第一反应,是“他赚钱了”,而不是“他是隐姓埋名的首富”。
神明们被常识与逻辑误导了。
所以。
推断人偶被世界操纵,客串“传话筒”的水神想不愧是独一无二的监督者买不起手机,都能惊动那位大人。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早餐。
眸光沉静的少年蓦地笑了笑。
好吧。
他似乎没资格吐槽什么。
神明不需要进食。鹤容吃早餐,纯属是馋的。
等吃完包子,他又理直气壮地去吧台拿了三盒牛奶,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