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轻信任何人。”
鹤容抬眸,和他对视。
他设想的难过、悲伤、无措通通没有出现在少年的瞳孔内。小监督只是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反问。
“任何人,包括你吗”
“当然。”
于是鹤容懂了“你真好。”
水神
正常人的脑回路可以得出这种结论吗
他觉得监督者根本没t到自己的意思,打算重新讲一个详细版,就见少年缓慢地、生疏地,怎么看怎么僵硬地
弯下了琥珀色的眼眸。
被拔苗助长的生物,连笑都不会。
笑得跟面部肌肉坏死一样,青涩极了,全靠过于精致的五官撑场面,才不至于变成惊悚图像。
可是
疏宜年望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浸着柔软的笑,混杂了溪水的清透,吸纳了灯光的璀璨鹤容临摹着别人的笑容,尝试着改变无比平仄的语调。
“你没有骗我,不是吗”
他像是被不同型号的零件拼凑出的产品,顶着十分不协调的姿态,拼命地表达着而他浑然不觉。
“”
疏宜年不忍心再开口。
半晌,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没骗你。”
至少目前,没有。
小监督把水晶球放到长明灯的右侧。
灯通体银白,水晶球内的景物是向冬季靠拢的。两个物品的色调相配,摆在一起特别和谐。
他端正地坐着,情绪低落。
不是因为嘉纳,是因为疏宜年。
降临人间的那一刻,少年便隐约意识到自己会遭受敌视、攻击、反抗总之不会被友好地接待。
运气神的亲昵完全是意外之喜。
虽然还是被抛下了
但他早就准备好了。
反而是水神他那么认真地模仿了,依旧笑得很差劲吗水神都被吓得不敢靠近他了。
坐得离他有十张桌子远。
小监督自闭了。
神情空洞的“鬼娃娃”感知不到他的挫败,只是无神地盯着身前的长明灯,一如既往的
不,还是有变化的。
女孩的瞳孔内,多了个水晶球。
就算只是一抹微小的、难以看清的倒影,可她的世界里,添上了纷飞的泡沫、色彩绚丽的城堡。
银白的灯盏,拥有了伙伴。
“想听故事吗”
鹤容翻开了功德薄。
功德薄默默地挑选了适合6岁以下孩童阅读的篇章,不动声色地冲小监督灌输正确的三观。
鹤容一字一句地念着。
“从前,有三只小猪”
水神靠着椅背,放下咖啡杯,侧耳倾听。
少年的声音非常好听,讲故事时的语调不疾不徐,即便不够抑扬顿挫,也显得极其温柔。
他不止是为长鸣念,自己亦看得兴致勃勃。
那份期待和好奇,都快溢出眼眶了。
疏宜年的视线不知不觉地停在小监督的脸上。
鹤容是个专一的人。
与水神聊天,会暂且忘掉被嘉纳抛下的落寞;给长鸣讲故事,会丢开模仿失败的郁闷他是纯粹的单线程生物。
目前的他,没办法理解太复杂的东西。
所以
疏宜年轻而易举地看穿了他的本质。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