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终是不周。
我望着天上清亮高悬的月亮,十分绝望地想,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呢
尴尬。
无比尴尬。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不是遇到前任,而是在你一身风霜尘土、狼狈地摔在泥泞里即将被杀的时候,你前任如天神下凡一般,气宇轩昂,风姿绰约,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轻轻松松干掉了你的对手。
于是,躺在地上满身是伤的你,便显得更加可怜了。
愤怒。
耻辱。
我宁愿死在累的蜘蛛丝下也不想被富冈义勇救。
气死我了。
思绪不由得回到方才的场景,累用蛛丝拧断我左手腕骨后,我同炭治郎一齐割下了他的头。
对战十二鬼月,其中艰难困苦不足为外人道也。炭治郎砍完后便力竭瘫倒在地,我还算好一些,勉强用日轮刀支着身子安慰他“没事的,已经成功了,作为新人来讲你做的真的很好了。”
炭治郎转头看我,似乎刚想说什么,面上因战斗胜利而瞥露出的安然神色却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猛地凝固在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泛上惊慌悲怆的晦暗。
身后风声猎猎,数道蛛丝自四面八方劈将下来。
我下意识进入战斗状态,握紧了日轮刀柄全集中呼吸,天地间一片澄明,周围物什的运动轨迹慢镜头一般一帧一帧映照在我眼底。
我看到炭治郎嘴一开一合,似乎在喊什么,我看到空中劈下的血线,映着月光呈现出一线薄红的寒凉,我看到场景旋转,累的头颅好端端地在脖子上,仿佛从未受到损害。
我劈断了周遭网一般笼罩下来的血线。
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击也彻底耗光了我最后的力气,线断的那一瞬间我的手臂已经酸痛到无法挥刀,甚至连维持站立的状态都有些困难。
全身发热,骨头像是被火灼烤一般,从腿骨一路烧到头顶,连眼球都蒙上一层熏蒸的雾气,眼前一片近红的墨色,甚至还夹杂着丝丝沙沙的雪花。
炭治郎就在我背后。
他的状态比我还要差,所以我不能倒下,我还可以战斗,我还能保护他。
累面容平静,手上织着蛛网“姐姐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有死掉吧。”
巧了,我还真是非常好奇。
眼下也无力行动,为了防止累看出我近乎无法战斗的状态,只好看似轻松地同他调笑“哇,这都被你看穿啦,累累可真是聪明伶俐。”
“因为姐姐的刀挥到我脖子的时候,我自己率先切断了自己的头喔。”他向我缓步走来,“你身后的人都会死,姐姐想要保护的人我都会一个不落的杀掉。不过我还是想给姐姐一个救下他们的机会。”
我甩了下断掉的左手,疼得稍微清明些“哦是什么机会呢。”
累笑容纯净,梨涡旋开白花,浅色的睫毛垂下,宛若一只看着猎物得手在即而餍足地眯起眼的小狐狸,眼底依旧是闪着细碎光辉的殷殷期待“姐姐肯变成鬼留下来陪我的话,我就放过你后面的人哦。”
“哈哈,哈哈。”其实我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喘了几口气,直直地望着他的眸子,“那你做梦去吧,我才不要变鬼呢。”
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狰狞,血色弥漫眼眸,旋即冷静下来,之前尚有的一丝热切尽数消失,声音像暴雨中波涛翻滚的墨海“那没有办法了,只能麻烦姐姐先去死了呢。”
“不好意思,我暂时还不是很想死,谢谢您由衷的祝愿,”尽管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