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时日无论白日黑夜,几乎都要抱着秋山尹睡觉。大概失眠了太久,如今终于可以安稳睡觉,便要将这半年来难捱的夜晚都弥补过来一般。
黑暗总是难捱的,没了光亮,四边绵延的黑幕将他包裹,连同那些细细碎碎的悲伤、说不出名字的痛楚,一同卷起、倾轧。即使缩成小小的一团,依旧逃不过如蛆附骨的啃噬,黏在他的身上手上,并将他埋葬。
然而她在身边时就不同了,可恼的黑夜变成柔软的布,像冬日里盖在身上温暖厚实的棉被,窗外大团大团的雪块蓬松,落地声清脆,寂寥又安稳。
他总是觉得自己在不断下沉,好在终于有人再度伸手将他拽起,就像很多年前那样,撕扯开身侧的阴郁,洒进光亮。
秋山尹安安静静在他身侧趴着,托腮盯着义勇看。
她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好软,好可爱,像酣睡的小猫咪,在感到安全熟悉的环境里,放松地睡成一滩猫饼。
怎么有人连睡觉都这么可爱啊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凑过去亲了下他脸颊。
义勇先生的脸白玉似的,一面通透,一面又不免让人觉得疏离清冷。她凑过去时总隐隐带了几丝好奇和欢喜在内,原来他的体温也是暖的,吻上去的时候,像亲近一朵云。
轻巧,柔软,带着他特有的雪松香。
撞见这一幕的杏寿郎丝毫不觉得有打扰到一对情人的困窘,精神十足,朗声道“小尹你还活着”
“嘘”秋山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打手势做唇形,轻声细语道,“义勇先生睡着啦”
炼狱杏寿郎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小声说出被打断的话“真的太好了”
她拽着炼狱的衣角,缓步走到庭廊上,轻轻关上门,确定不会吵到义勇之后,才疑惑道“以前的事情我记不清,不好意思问一句,您是”
“唔,小尹少女不记得我了吗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炎柱的神情黯淡一瞬,旋即又恢复平日的明朗,“只要你还活着就好记忆可以慢慢恢复”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心底涌起对继子死而复生这件事的欣慰与欢喜。
小尹出事之前,他曾准备带她去最爱的餐馆、好好休息放松一番,然而彼时秋山尹受伤未愈,自己又急急赴往别处出任务,因此只写了封信交与隐为她带去,没想到不多日却收到继子的死讯。
本来身为柱,要自己的后辈来当肉盾保护自己,他已然觉得很是羞愧;珍视的继子又出了事,他更是感到自己无比失责。
好在她没事。
不记得自己也没有关系,哪怕失去了记忆也是自己的继子日后一定会好好教授她炎之呼吸,并且身为她的师父,以后无论任何任务,都决心要带她在身旁,以便保护她的安全。
炼狱揉了揉她的头,稍稍放柔了些声音“我是炼狱杏寿郎。不必担心,我再也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发生。”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眼前目光炯炯的猫头鹰似乎很可靠的样子
极容易被他人感染的秋山尹握紧拳头,也亮着眼睛大声附和“好喔大哥”
猫即使在深度睡眠,也会保证一边耳朵贴在地上,一听闻声音靠近便会惊醒。
身为猫咪的富冈义勇也不例外,即使睡得再怎么安稳,潜意识里的某个角落也都要保证恋人在自己枕侧,尤其经过上次睡沉过去导致秋山尹出事的事故后即使那并不是他的错他更加警觉,隐隐察觉到她不在自己身边时,迅速睁眼醒来,冲出门去。
木门大开,光亮四敞。他下意识微微眯眼。等眼睛适应光线后,看到秋山尹沐浴在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