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郁瑶送给她的画。
“你为什么要烧掉阿瑶的画”沈岫不可置信地问。
苏媛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沈岫后,自己跟只猫似的窝进了沙发里,捏着杯脚晃了晃杯子里宛如血液般的液体,神情有些恍惚地说“阿瑶她在画里盯着我看。”回到家后,她再也不能伪装好自己的脆弱与恐惧。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吹得沈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是错觉吧,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苏媛忽然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嘘,你听。”
她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让沈岫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什么也没听见。”
苏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低吼道“阿瑶在叫我,你没听见么,她在叫我”
一声迭着一声的“媛媛姐”,温柔的,害羞的,欢喜的,到最后全都变成了一道道无比怨毒的催命咒,在她脑海里响成了一片。
“沈岫,你帮帮我,帮我把卧室里的那幅画摘下来烧掉,阿瑶就藏在那幅画里,你帮帮我啊”苏媛已经烧掉了家里所有的画,只留下卧室里的那一幅。顶着画中人如影随形的目光,她连迈进卧室的勇气都没有。
沈岫耐不住她的声声哀求,硬着头皮推开了苏媛卧室的门,她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灯,灯光亮起的瞬间沈岫依稀瞧见画里的阿瑶转动着眼珠子朝她看了一眼。再定睛一看,那幅画又毫无异样,仅仅是一幅画而已。
沈岫现如今已然不是个纯粹的马克思主义接班人了,虽然她拼命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心理作用,但还是忍不住后背发凉。
卧室里的这幅画是郁瑶的等身自画像,尺寸不小,沈岫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从墙壁上取了下来,许是画框的材质问题,整幅画齁沉齁沉的。
她把画从卧室里拎出来的时候,喝完一整瓶红酒蜷缩在沙发上的苏媛眼底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快,快把它烧掉”
沈岫往前走了两步,她又发出一声仓皇的尖叫,恨不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别让她看见我”
沈岫并没有把画烧掉,只是找了个画袋出来将它装了进去收好,这才坐到苏媛身旁,语气严肃地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媛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一头秀发被她抓得乌七八糟,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一般,“阿瑶要害我我不想死啊,我还不能死”
“阿瑶她爱你,她不会害你的,除非”沈岫抓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阿瑶出事,不是意外对吗”
“是她没站稳自己摔下去的,不,不是,是齐天骄推的,阿瑶为什么不去找他,为什么要缠着我”苏媛语无伦次地说着话,状若疯癫。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岫见她这副模样,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沉默了半晌后她问“你和阿瑶在一起,是喜欢还是利用”
郁家夫妇感情甚笃,可他俩直到四十岁也没能等到一个孩子,后来在资助了几十年的福利院里见到苏媛,因为特别合乎眼缘便收养了她。
沈家和郁家乃是世交,苏媛被收养后很快就和同龄的沈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久后,郁夫人传出了好消息,来年就生下了郁瑶。
夫妇俩中年得女,对郁瑶极为疼爱,但也从不曾薄待苏媛这个给他们带来了福气的养女,无论什么都是做一式两份的准备,方方面面都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可是沈岫记得,小时候的苏媛并不喜欢郁瑶,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厌恶这个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