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从前那个拘谨青涩的穷小子判若两人。
齐天骄并没有留意到坐在车里的沈岫, 他上了自己的车后把头伏在方向盘上, 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 胡乱地抹了把脸后发动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郁瑶还在医院等着他。
沈岫盯着齐天骄离开的方向发了会儿呆, 直到苏媛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她才回过神儿,吩咐司机开车。
苏媛上车后就靠在沈岫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沈岫小幅度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又放柔了声音说“我在你最喜欢的那家日料馆订了位子,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苏媛没睁眼, 只轻轻嗯了一声。
沈岫瞧着她这副倦怠的模样难免有些心疼, 话到嘴边打了好几个转, 最后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一路无话。
晚餐期间苏媛完全没有提及郁瑶, 反倒跟沈岫聊了许多工作上的事。这人本就是个工作狂,郁瑶出事后更是变本加厉, 一颗心全然扑在了事业上。
郁瑶与齐天骄之间的斗争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他俩一个是郁家的养女,一个是郁家的赘婿, 想要执掌郁氏集团, 听上去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集团的元老股东们又个个都是人精, 轻易不肯站队,两人看起来斗得旗鼓相当,实则都没有什么胜算。直到郁氏最大的股东郁瑶变成了植物人,他俩之间的争斗才被正式摆到了台面上,这一回势要角逐出真正的胜利者。
齐天骄受其凤凰男的名声所累,瞧着已然落入了下风。集团内部甚至有风言风语说,是他为了谋夺郁家家产故意将郁瑶推下楼的。
苏媛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我绝不会让郁氏落入他的手里。”
沈岫抿了口清酒,心情有些复杂“他待阿瑶,未必不是真心。”
苏媛嗤笑一声“他又不是不清楚我与阿瑶的关系,即便如此他还同意跟阿瑶结婚,无非是想借助郁家这道登天梯青云直上罢了。”
一个穷小子,娶到富家千金直接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偏他还不满足,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妄图染指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不管是郁氏,还是阿瑶。
沈岫忽然觉得,与自己隔着一张桌子的苏媛变得好遥远。
将苏媛送到她家楼下,沈岫抬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回去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苏媛却顺势勾住了她的手指,指尖灼热的温度烫得沈岫心神一颤,“上去再陪我喝一杯吧。”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郁瑶躺在血泊中,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却又一言不发。苏媛唯有借助酒精和安眠药才能入睡。
沈岫有些犹豫。她甚少去苏媛家中做客,只因苏媛的家里摆满了郁瑶送她的画,大部分画的都是苏媛,还有郁瑶的自画像。
苏媛的床头就挂着一幅郁瑶的自画像,画中人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你,仿佛能看穿你内心深处所有阴暗的小心思,让人无地自容。
苏媛攥紧了沈岫的手,轻轻颤抖着的声音像是哀求“我不想一个人。”
沈岫心软了。
苏媛家里乱得跟遭过贼似的,脱下来的衣物随意地丢在地板上,鞋子也七零八落地散落在玄关处,好险绊了沈岫一跤。
有着轻微洁癖的苏媛却跟没看见似的,踢开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去酒柜里拿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