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立千仞,官道难通。山路狭窄曲折,鸟道羊肠,马车便不得用了。
季玦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大大拖累了他们的赶路时间。
钱二郎一只手拎着箱笼行李,另一只手拿着舆图。他步履轻松,仿佛他们二人的家当轻飘飘如一片羽毛。
“公子,您不行啊。”钱二郎调笑道。四下无人,他的语气就带了几分戏谑。
季玦不理他。
钱二郎自觉无趣,觉得季玦这人就像大江里的冰坨子,没什么意思。
羊肠何崔嵬,俯视见大江。
大寒一过,大江已冰冻三尺。
钱二郎看了看舆图,道“过了这座山就是平原,我们的路就好走了。”
“要到凤州了”季玦问。
“我们走了将近两个月,也该到凤州了。今日我们刚好能宿在凤州地界外等我们下山,城门就关了。”
季玦点点头,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您也不容易,这身板儿,也不知撑不撑的住,要我说,您留在青州多好,苦是苦了点,但清净啊。京城虽好,尘网泥沼,说不准就丢了命,连个哭灵的人都没有”
“我看你倒是挺想往京城去。”季玦道。
“您以为我自己想去啊,我做的了主么”
“怨气挺大”季玦瞥他一眼。
“不敢不敢,我也就嘴上说说。”钱二郎笑着。
金乌西坠,二人正好下山,半边天的火红云霭,燃烧着压下来。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暮鼓声。
“关城门了。”钱二郎叹道。
“我二人在此处歇息。”季玦指了舆图一处。
“山神庙”钱二郎拎着包袱,“走吧。”
山神庙不算特别破败,只是隐隐落了薄薄一层灰,想来是近来城中人无暇洒扫。
钱二郎先拜了一拜,然后起身收拾铺盖。
季玦去扫各处的灰,于空旷处生了一堆火。
“安歇吧。”钱二郎道。
话音刚落,二人就听到庙外的脚步声。
六个人季玦二人对视一眼。
闻声抬头,就见庙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仆役打扮的青年人拿着一面乌旗进来,扭头道“公子请。”
钱二郎定睛一看,只见乌旗上书“礼部会试”四个大字,便知季玦这是遇上了同年。
山神庙门户大开,冷风全部灌进来,刚升起的火堆倏忽而灭。
钱二郎与季玦换了位置挡风,又给季玦加了毯子,还是听到一声咳嗽。
钱二郎皱了皱眉,点燃了火折子。
那位奉旨会试的仁兄也终于进来了,锦衣高冠,冠上一颗硕大的南珠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大冷天的,他竟然还拿了一把折扇。他转头觑了一眼钱二郎,略显刻意地摇了摇扇子。
这下钱二郎看清了,紫檀木的扇骨。
钱二郎把这举子的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发现人家穿着蜀锦,戴着南珠,配着白玉,蹬着鞋帮镶金的靴子,这才看到人家的脸。
五官勉强齐整,相貌也就平平。
待钱二郎看完了,剩下的那四个人才抱着各种行李进来。
钱二郎环视一圈,下了判断。
得,一个少爷,一个仆役,两个保镖,一个婢女,还有一个拿着锅碗瓢盆等物什,观其双手,像个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