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墙之内的大殿上丝竹歌舞声响起的时候,许朝暮身边跟着花烛,走在有些京都的街道上,越走,却越昏暗少人。
直到走到一处巷口,被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面具,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人拦下。
花烛本能地戒备起来,许朝暮却摆了摆手。
是影子。
“陈院长要见我嘛”
影子看了许朝暮一眼,转过身就走“跟上。”
往前走了不远,在一个空荡的小院里,在纸灯笼有些昏暗的光芒之下,瞧见了那个端坐在轮椅上的人。
花烛被影子拦在了门外,许朝暮也没有强求,只是从花烛那里接过了两本厚厚的册子,自己抱着,走到了院子的中央。
陈萍萍是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的,听到脚步声靠近才慢悠悠地自己转动轮椅转过身来,脸上的微笑瞧着倒有些和煦之意。
“许姑娘,好久不见。”
许朝暮抱着怀里的两本厚厚的册子,笑得也很是坦然“好久不见,陈院长。”
陈萍萍的目光在那册子上停留的一瞬,面上却看不出半点不同“使团上京城一路,许姑娘倒颇为坦然。”
陈萍萍知道,许朝暮是明白也发现了使团之中有鉴查院的钉子的,是连言冰云也并不知道没有认出来的钉子。
但许朝暮在上京城的一切动作,都没有任何避开使团眼线的意思,几乎算是将自己的所有路线尽数摊在了眼线面前,只差没有详细解说了。
自然,她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以陈萍萍的能耐和心智,只从眼线那里得到些微弱的线索都有可能牵出全篇,更何况上京城本来就有鉴查院的多年布置,并不只使团之中那一点儿消息来源。
陈萍萍也自然明白,许朝暮也是特地想让他“看到”的。
她的手段,她的能力。
她在试图加重自己的砝码,与他谈一笔“交易”。
事实上,到了如今,陈萍萍的确,多了那么两分的兴趣。
许朝暮听陈萍萍这么说,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陈院长知道的,我是生意人,既然是谈合作谈交易,总要有些诚意。只是不知,到如今的这些诚意,陈院长觉得够不够”
陈萍萍脸上笑意不变“许姑娘藏得深藏得巧,鉴查院至今也未能查出来多少,上京的这些若不是许姑娘有意透露,怕也没那么快被看出来。”
而这个有意透露,其实更让陈萍萍心惊。
因为这不是只这一次在鉴查院眼线底下的有意透露,而是从许朝暮高调在上京城开设店铺引上京权贵争相“欺压”那时候开始,就没想着把这些线索藏住,早便是奔着被人察觉而去的。尤其是对比着庆国境内许朝暮手底下至今,陈萍萍仍认为还藏在水下一时没有被查出来的势力的隐秘低调
陈萍萍自己能利用肖恩的疑心自负布置一个十几年的大局,与之相比许朝暮这只在几年间的布置也许不算什么,但是这样的一个人有这样的心性和远瞻,陈萍萍不得不再多加谨慎来对待。
陈萍萍面上仍旧笑得和煦,甚至笑容加深了两分“许姑娘的诚意,我见到了。”
许朝暮歪了歪头“但是陈院长觉得还不够”
陈萍萍笑着没有开口。
许朝暮既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失望。
将李承泽也算计在内,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庆帝陛下谋划成空孤家寡人,是陈萍萍多少年来一点一点顺水推重做出的结果,计划正走在路上,要在这时候收手甚至摘出李承泽来,不是一点点的事情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