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快些行走, 太后娘娘这会子可是顶顶要大人来一连说了快九九八十一遍 。”一旁的小太监焦急催促着。
一旁的田翘听了却是又妒又怒, 却也不好当太后的人发作,只能阴着着脸暗戳戳的瞪了那老太监一眼。
她向来疼惜玉绵, 近些日子她小主子又是月事痛又是病的,她恨不得把那些开的药全都给玉绵煮上,好好补补身子。
不想这才刚刚见些好儿,太后就这般不体谅人的,把人从京郊里往宫里催。
张太后夜夜梦魇, 都是被那个失足坠给吓的,之所以能被吓着,说明的确做了亏心事,且还是比较胆小。
玉绵趴在马车的窗扉上, 静静的看着窗外路过的芦苇。
转眼到了京城,前面官道上却是很是素净,平日里的官轿也是少之又少,只有寥寥几个官居一品的大臣的轿。
老太监到前面打听了一番,原来是萧太妃省亲的日子。
原本省亲是宫妃大婚后的大日子,这一天对已出阁的女子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萧太妃这样的半老徐娘原本也不该这般隆重, 只是萧太妃这次是为了提前个给小皇帝物色物色未来皇后的。
这事儿恰恰拍马屁刚搞拍在了张太后的心坎儿上。
所以萧太妃省亲也便办的比较隆重。
在萧太妃的省亲别墅,早先就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上来唱戏,好些族里的姑娘都来了, 也都知道萧太妃这次带着选皇后的意思,大都是欢欢喜喜的,很是热闹。
过了繁华热闹的萧太妃省亲别墅,到了寻常的路上便荒凉了许多,两边的野草被风吹的晃荡。
马车到了正德门前,便停下了。
玉绵昏昏欲睡,田翘也没什么精神,唯独那老太监,颠簸了一路,到了宫里顿时就像是鱼入了大海,欢实起来。
玉绵下了马车站住了脚,看着高高的宫墙上,黄琉璃盖,清一色宫装的宫女太监守在垂花门前,见玉绵来了,一双双无精打采的眼睛里忽然上了一抹光,“秦大人总算是来了。”
玉绵随着那老太监朝着慈康宫的方向走,她低头没有四处乱看,但是脑中却总是浮现出张太后提到的宫女打碎送子观音的事儿。
听那老太监又絮絮叨叨的提起,玉绵便认真听了几句。
说是那宫女去倒了茶水,却慌里慌张的失手打翻了太后的送子观音。
原本太后对另一个宫女荷花很是看重,只是荷花因为祖母去世,请了探亲假去忙了。
“当年,荷花也曾失手打碎了太后的一盏送子观音,不过比素兰打碎的这个小些的”老太监望着天上的日头,不由叹了口气。
“若脑子和嘴好用些也是了,偏生是个死脑筋,恐被太后责罚,吓得把眼泪珠子滚来滚去,还想逃走这紫禁城哪里能逃得出去”老太监摇头,看着高高的宫墙,道“除非死了,否则想也别想”
玉绵静静的听着,没有回话,
那老太监听说玉绵是有耳疾了,见她没回应,更是摇头叹息,“咱家也是昏了头了,跟个小聋子说什么”
刚念叨完这句,忽然西墙一侧的藻井里,忽然穿出断断续续的笛声,笛音颤抖,又很是悲凉可怜。
老太监听了忽然浑身发抖,脖子僵硬的转过去看那只藻井。
这个地方并不是慈康宫的地儿,而是先前一个失宠妃子被禁足的小院子,现在渐渐荒僻了,也常年无人打扫,甚至宫里新来的太监宫女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