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随行, 看着户部大量印制大额银票, 当时他还未想通究竟是怎么个缘故。
可是现在看来,赵都督的心思实在是太深了, 杀一个小小的秦景进何必那般大费周折的印制银票。
细细的猜测,应该是借着除掉秦景进的机会顺手夺了岭南的袖山部队。
狡兔死而良犬烹,接下来怕是又一场血雨腥风。
白行简看着坐在上座的赵恒,掌心不由沁出一层冷汗。
在谋略上,他是不得不佩服赵都督。
白行简叹了口气, 望向舞台中央,琴音袅袅,舞姬长袖甩着,飞檐下的彩灯璀灿夺目, 随后透过彩灯的光耀看到了玉绵。
玉绵和于监正在观象台旁坐着,指挥着四个天文生观察天象。
大梁的钦天监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极为忙的,大量的朝臣和权臣藩王在亭中坐着,正是灾异与祥瑞聚集的时节。
一旦有日月星辰的运动,四个天文生就会立刻记录并及时上奏,若是出了日蚀,那就是兵变、亡国的征兆, 所以皇家紧张的要命,就慌里慌张地要祭天来消灾弭祸。
那四个天文生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于监正新官上任三把火, 盯得很紧,也不劳玉绵费心。
玉绵也是个疏懒性子,见他三人忙的很好,便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眼打量着这些明灭闪灼的彩灯。
不远处的宴会厅更是笙歌笑语,那些朝臣欢腾的奉承着赵恒。
而赵恒自有一种尊贵气度,慢条斯理地端起酒盏,迎着淡淡的彩灯光烛饮酒,就是这么个很纯粹的饮酒动作,却是飘逸尊贵,让人顿生崇仰之心。
玉绵捏了一颗甜梅子,对赵都督的飘逸俊秀感慨了半天。待再抬眼时只见张太后朝她斜睨微笑,示意她过去。
钦天监观测的星象天变往往被权臣用作为党争,张怡芸虽然是太后,但毕竟是个后宫妇人,是颇为在乎这些天象的,尤其是一些灾异失国的星象。
见到玉绵在人流中向前过来,张太后放下茶水,斜睨玉绵一眼,略微带着狠厉的威胁逼迫意味,“隐匿天变不报,斩三族,你可清楚”
玉绵抬头,见张太后樱桃小口紧紧闭着,眉目间闪过一丝威严,小手一下就紧张的攥了起来。
正在这时,天空猛地炸开一团烟花,把宴厅照得雪亮,亮盈盈的火星子从高空处散开舞姬退下,高跷、耍狮子的上阵,顿时热闹非凡。
张太后依旧目光紧逼着玉绵,玉绵正焦急无法时,忽见 赵都督敛眉过来,他朝着张太后微微颔首,随后不由分说地将玉绵挡在身后,“上元寺是最好的观星地点,望太后应允,微臣带秦三小姐去上元寺观测星象。”
张太后眼波盈盈,雪白的脸颊全是笑意,“嗯,有劳都督。”说完又扫了玉绵一眼,脸上的威严和逼迫成了点点温柔笑意,“都督带你去,是你的福运。”
赵恒开口,张太后心里便是多不乐意,都得应下。
赵恒听张太后说完,便捏住了玉绵的腕子,待转身那刻,沉沉道“上元寺有百戏,是最时兴的,想着你喜欢。”
玉绵最是不想夹在权臣和皇家之间,一个权臣都督就够受了,在加上个笑面佛的张太后,有十条命都不一定保住。
百戏再怎么好玩儿,在怎么喜欢,也不如保住小命来的要紧。
正要说话,却见人群早已围得密密麻麻。
玉绵踮脚看,只见不远处已经玩起了“鱼龙曼延”的剧目。
几个穿着利落黑衣裳的男人,手里拿着鼓,站在前面,一阵敲锣打鼓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