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绿皮火车缓缓从京市火车站驶出,黎秋朝窗外挥了挥手,等窗外来送行的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收回目光仔细打量了一圈这节车厢里的人。
这一节车厢里都是从京市前往东三省各处的下乡知青,每个人穿着极富有年代感的黑色,蓝色,军绿色衣服,言谈间不仅仅有对下乡之后生活藏不住的期待,也有隐在笑脸下的茫然和无措。
黎秋算是这一节车厢里的人里头穿着最好的,她一身由警卫员送来的绿军装军帽和军用水壶,腰间还有一个空的枪匣子,妥妥的“潮流有面儿”装扮。不仅她身上穿着一套,包里还有一身替换的以及一件厚实的军大衣。
她之前还觉得这不合规矩,可警卫员解释了一番她才知道是一号首长特地安排人去办的,而且这个女人都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年代就算是不是军人也有穿淘换出来的军装,或者是家里有当兵的人邮回来的军服的,更多的还是自己裁了布仿了军装的款式做出来的。这并没有什么很大不了,许多人都以家里或是自己有一件军用装备为荣。
黎秋这种有整整一身的更是打眼,火车才离开车站不久就有人来搭话。
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一身书生气的文弱青年,是黎秋一开始就注意到这节车厢里最先挑起话头的人,比起别的知青来身上的那股清高劲儿更重。他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朝她说到底“同志,大家都在做自我介绍,这会儿到你了。”
黎秋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勾了一下唇角“我叫黎秋,分配到的是红旗公社团结大队。”
她没有说省市,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和跟着其他知青一样介绍了一下自己要到的地方。
男知青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正准备说什么就有人插话。
“卫清,你可要离她远一点,别看她长得人模人样的,其实这女人心黑着呢。”插话的是一个同样穿着军装梳着两根大辫子的姑娘,有意思的是黎秋还真的见过她。
那姑娘见车厢里的人都朝她看过来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脯“我和她之前住在同一个地方,前几天她攀了高枝住进了大院里,一点都没管自己的父母,问父母要钱不说还把自己的表姐从大院里赶了出来。”
这话说的挺含糊,不清楚的人听了这话还不知道要怎么猜想她,说不定什么烂的臭的都要往她身上扣。黎秋虽然不喜欢主动惹是非,可是有人犯到她头上了她也不会心思手软,本身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又不是什么软柿子。正好也趁着这个功夫把这事儿挑明了,省的万一那个有女主光环的“表姐”到时候卷土重来让她膈应。
她顶着众人嫌弃和猜疑的目光反问“你怎么不说我明明就是烈士儿女,却从小就被自己姨母换了,从此我成了那个每天吃不饱睡不够活儿多的做都做不完的小可怜,而姨母的女人,我的表姐却住进了大院,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被瞒了十六年,要不是这一回姨母报了我的名字顶替自己的表兄去下乡我可能还要被瞒一辈子,如今我替自己讨回公道不行”
“这位于丝同志,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活该受罪”
“那你也不该把小静从大院里赶出来。”那姑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静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回到家里还得伺候爸妈兄弟,你让她怎么过你的心肝怎么就那么黑。”
“就因为她从小没吃过苦所以我就得替她受罪吗你心疼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的好日子都是偷来的,如今只不过是拨乱反正,那些活儿我做了十六年,她凭什么就做不得”黎秋被气笑了,气愤之余还有对原身的心疼。
她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