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三皇子才会败在这场夺嫡中。”
“若是当年留下只言片语助三皇子恢复正统身份,皇位怎么也不会轮到玄昌帝来做。
正因如此,玄昌帝才会不死不休地追杀躲藏在外的即墨佑宁,天弘帝得知即墨佑宁未死后才会气急败坏,派出大批杀手。”
“他们二人心知肚明,当年这桩事情一旦说破,不但三皇子一脉会疯狂反扑,皇帝也会因此失了民心,更失了大臣的拥护。因此,哪怕是天弘帝即位,也一定要将即墨佑宁彻底除去。”
“那即墨佑宁呢”柳惊月抬眼,定定看着凌初,“他说人手都在深州而深州的那些人手,又可是为此事而准备”
凌初看着柳惊月,没有说话。
良久,她终于开口,沉沉吐出一个音节。
“是。”
“你要帮他吗”柳惊月再问。
凌初再次沉默。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睛,“或许会吧,但我肯定不会拦他。”
凌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与左慕乃表亲姐弟,且近年多有联络,对于他所图谋之事自然一清二楚。
若换做早些时候,凌初自然会全力帮助左慕。
不论这份情谊,单说横亘在玄昌帝与她之间的凤家二百七十一条人命,便令她无法坐视不管。
多少年来,凌初午夜梦回,总是能梦见凤家。
当年父亲瞒着世人,偷偷将她与姐姐养在郊外庄子上,凤家不是没有人知道,甚至每年的凤家家宴,母亲也会带着她姐妹二人偷偷出席。
而就在这种情形下,没有一个人曝出这个几乎公开的秘密。
若是将此事揭露,自己定然能得以保命。可即使遭受毒打羞辱,遭酷刑折磨,凤家二百七十一人,没有一人说出这件事。
是他们用骨和血,保下了摇光与凌初的命。
出逃之时,凌初仅四岁,懵懵懂懂,甚至很多事情都还记不清。
可至今近二十年,她没有一日忘记过凤家,忘记过惨死的家人。
那些记忆并未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模糊,而是被镌进了她的骨头,日渐鲜明。
如若没有子母蛊之变,此刻她定然已经与左慕共同前往深州,前路不论是死是活,她都定要一搏,为凤家的二百七十一条冤魂偿命。
可是现在,她不行。
因为子母蛊,她与柳惊月被紧紧绑缚在了一起,蛊毒一日不解,她二人便一日要共同进退。可解毒之法,渺无踪迹。
解不开子母蛊,她与柳惊月性命相依。若她选择了帮助左慕,就定然会将柳惊月拉下水。
她心知,此乃大逆不道之事,若是事败,谁也活不下去。
她早就是抱着必死之志行事。家人血亲十九年前一夜惨死,唯一依傍的姐姐也在四年前离了人世,凌初早就没了牵挂。
可是柳惊月不行。
柳惊月是她所见过最为不一样的人。
因着不知何等心情,她不想将柳惊月牵扯进来。
她想要柳惊月好好活着,替她看遍世间风景,替她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可是她与玄昌帝一脉之间却是二百七十一条人命的深仇大恨啊。
因着这荒唐的皇位,她家破人亡,幼失怙恃,四处流落。
让她释怀,她终究做不到。
然而,左慕所谋之事已经提上日程,想来也是这两年之间。
可她并没有把握在这两年内解开子母蛊,将柳惊月送得远远的。
到头来,还是会将她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