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了多少年,尽管已经年老,身体和眼力也大不如前,但柳生敏木斋对于那年在江户城中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依然历历在目,那个穿着绯色军服的女孩所说的话,犹在耳边萦回不绝,不曾停息。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小孩,可她已经可以拿着沾满了浓稠鲜血的剑屹立于乱军之中永远不倒。那时候的她看起来是冷酷的,也是残忍的,杀人手法熟练而狠辣,即使被血溅了满身腥甜也可以毫不在意。可是敏木斋最记得的却不是她在战场上的英姿,而是她在得知松阳被偷押往死囚室,并且以身保她安全的时候,她从看押犯人的士兵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刀,以一人之力打败了沿途阻止她前进的士兵,然后滴着血站在将军以及他面前的样子。
她的表情不单是冷酷,还有绝望与悲伤。
她说,想要松阳死,那就先踏过月见里想的尸体。
不是戳杀姬,而是月见里想不是作为一个被敌人畏惧的人斩,而是作为一个被老师深爱的学生所说出的话。她在作着最后的请求,欲要以生命来保全恩师之命,欲要用君臣大义来作为筹码,否则,弒君之事她也可以做得出来。为了老师,为了那个曾经在雨中为她撑起一把伞帮她遮风挡雨的人,为了那个曾经给予她生存之地的人,她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放肆之极不过是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武士,凭什么跟将军大人谈条件”将军身边的官吏尖声骂道,语气之中尽是不屑,“为了国家和平,小小一个吉田松阳又算得了什么为了日本,不单是一个大胆妄为的吉田,即使是十万个吉田也要杀嘎”
“铛”一道寒光骤然射出,把那官吏吓得往后直倒下去。
只见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了刀并且把刀尖直往那官吏的面门捅去,那官吏躲得虽快,躲开了被剑贯穿头颅的悲剧,然而这剑太快太突然,剑锋划过他的脸颊,流下了殷红的鲜血。官吏手脚都在颤抖着,无论如何都无法淡定,他慢慢地往上看去,对上的却是宛如魔鬼一般的眼睛,深沉的目光在昏间的阴影中依然泛着冷洌的光芒,只是被她看了那么一眼,便已经像是被什么刺过骨骼似的。
“哟你躲得那么快干什么我本来想着要一剑贯穿这没用的脑袋呢现在这个样子可真的是对我的侮辱啊。”月见里想的唇长得非常好看,不大也不小,粉色的唇瓣像是被细细描绘过的一般细致好看,一旦弯起来总是那样的漂亮,像是一朵在春日绽开的花朵似的清新又甜美。然而她此刻却笑得那样的冷,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美丽下藏着锋芒,那尖锐的笑意使人不寒而栗,“别拿什么国家大义来压我,对于我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垃圾,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懂呢。我只知道我的老师不可能死至于其他的,都给我滚到一边去吧”
说罢,想忽地把剑往后一挥,挡在将军身前的竹帘就这样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那个官吏见状想要起身,她想都不想的就抬脚往那人的胸口处踩去,这一脚非常的重,只听“喀”的一声,那人杀猪般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软了似的趴在地上,再也无法挣扎半分。想把他踢到房间一角处,慢慢地往前走去,脚上的长靴随着脚步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左手两手指轻抚着剑锋,上面的血把她的手指染成红色,在跳动的灯光下格外的妖娆。
忽地一剑划出,一直藏匿于室内暗处的敏木斋如脱弦之箭般“咻”声窜出,手上的刀直削向想的腰侧想的目光敏感的飞射向身体左方,几乎在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已经提起了刀把对方猛烈的攻势给架住二剑相交,发出了尖锐的金属鸣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想虽然长得矮小,但比起敏木斋还是高出了半个头。她借着高度的优势从上把剑往下压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