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传来隐隐的钝痛,他动了动手指,感受着指缝中交缠的另只手的滚烫温度, 嘴角小幅度的往上牵了牵, 便安心的昏睡了过去。
豪华病房里,除了庄简宁和贺灼,另有两个医生、四五个护士和李助。
其中一名主治医生察看了庄简宁的伤处, 以及身体的各项指标情况, 跟贺灼汇报道“庄先生身体各项机能状况良好,就是失血过多, 还得睡上两三日。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能顺利出院。”
贺灼盯着病床上那张毫无血色,却依然精致漂亮的小脸,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另一名主治医生跟李助对视一眼,趁机跟贺灼道“贺先生您今日要做复健吗,您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庄先生。”
这话简直说到了贺灼心坎里, 他当即点头应下来, “好。”
他将满身是血的庄简宁送进抢救室, 既痛恨自己的残废无能, 又心疼到几乎发疯。
一想到除了刚才那把尖刀,还会有其他各种尖锐的医疗器械穿刺进庄简宁皮肉里,他就发疯到必须用同样的方式陪着庄简宁。
于是几乎是在同时, 他也被推进了迟到十年的手术室。
庄简宁坚持的药浴按摩和针灸, 对贺灼小腿神经复苏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贺灼的手术非常成功, 但醒来后听说庄简宁依然生死未卜, 无论别人怎么劝说, 他都不愿意接受复健。似乎同意做手术, 只是为了白白挨那几刀。
所有人都急的要死,再这么耽误下去,不但手术白做了,之后也再没有二次手术的可能性。
此时见贺先生终于松了口,无论是医生还是李助都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李助亲眼看见庄先生遇刺,又陪着贺先生度过了伤心欲绝的几天,如今峰回路转,不但庄先生醒了,贺先生站起来也指日可待。
他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只愿庄先生和贺先生经此磨难后,从此恩爱美满,快乐顺遂。
庄简宁再次醒来时,他掀开眼皮便转头朝左侧看了过去。
房间里光线昏黄,贺灼依然紧紧握着他的手,侧躺在离他极近的另一张床上,呼吸轻缓,眉心微蹙。
这种感觉特别奇妙,七八岁的小贺灼拉着他的手、用小奶音说“哥哥会一直陪着我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弹指光阴间,二十年后的贺灼就陪在自己身边。
贺灼睡得很轻,感觉到庄简宁的手指动了动,他撑着手臂霎时坐了起来。
迷瞪了大概有半秒钟,见庄简宁果真睁着眼睛,他倾身覆了上去,额头抵着额头。
失而复得的惊喜,混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最终汇成汹涌磅礴的爱意和思念,“宝宝,我好想你。”
庄简宁弯了眉眼,昂起下巴,在他薄唇上啄了啄,声音透着虚弱,“贺灼,我做梦梦到你了。”
贺灼疼惜地亲他眼角湿痕,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梦到我什么了”
庄简宁抿唇轻笑,“梦到你等了我很多年,梦到我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是竹马毛君或是什么旁的人。
贺灼稍稍抬起头,见他苍白的小脸上写满得意和傲娇。
可爱又迷人。
他被撩的心痒难耐,低头在他鼻尖轻咬了一口。
庄简宁被刺中心脏的那一瞬间,他恨不得也将心窝送上去戳个对穿。
庄简宁活不了,对他来说,心死跟身亡根本没区别。人世间再无留恋,他不会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