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到别院最深处的房间,院长和主治医生躬身侯在病床侧。
贺灼停在门口,望向病床,从这个角度,隐约能看见贺夫人的脸。
十年未见,无论是贺夫人的容貌,还是贺灼对她那种深入骨髓的感觉,都和十年前没什么差别。
“快醒了”他双手紧握轮椅的扶手,用力到青筋凸显,骨节泛白,语气却是淡淡的。
听见声音,躺在病床上犹如昏睡的贺夫人,放在被子上面的手指,突然挣动了一下。
院长五十多岁,头发半百,在贺灼面前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道“对对,我们试验了很多次,夫人对您的声音反应最大。”
贺灼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调转轮椅,声音依旧是淡淡的,“那你们就多放我的录音给夫人听。等夫人醒了再跟我汇报。”
秋财待遇极优厚,疗养院又属秋财薪资条件的顶层。
这么多年,秋财总部给医疗科研中心砸了几十个亿,耗费巨额人力财力物力,无非是希望夫人早日醒来。
能做到这个份上,母子感情应该不错。
但是,自从疗养院建成,贺先生从未踏足此地。
这一次本想将贺先生请过来,多陪夫人说说话,加强脑波刺激,有助于夫人更快醒来,但贺先生来了五天,也只是此刻远远的看上一眼。
院长拿着顶级高薪,心中疑惑再多,也不敢置喙半句。
“贺先生慢走。”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关上。
贺灼深吸了一口深山里的氧气,吩咐李助道“出发吧。”
先前通知的出发时间是明早,李助没表现出半分迟疑,应道“好的贺先生。”
回到帝都,天已经大亮。
山路不好走,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贺灼躺着只要一闭上眼,就出现无数的鬼魅魍魉缠着他,用锋利尖锐的爪牙刺破他的肢体和五脏六腑,然后用流淌着血腥恶臭粘液的丑陋大嘴,将他的残肢嚼食干净,到处都是恐怖的尖叫声,和扑鼻的血腥味。
他的意识飘离在空中,清醒地感受着恐惧和痛苦。
这种噩梦他小时候经常做,之前做的时候他会在梦里大哭着喊妈妈。
后来便不会了。
所有人都有可能将他推向暗无天日的深井,再填满巨石。
能救他出去的只有自己。
他用手帕擦去满头的冷汗,全身肌肤都刺痒焦灼不堪。
想起自己还有一只会主动向他伸出手,会主动跳进他怀抱的小宠物。
贺灼嘶哑的吩咐道“去商场。”
拥有好几个商圈的贺灼,在正常不会营业的时间点,给他家小宠物挑了一堆小玩具。
昨晚没熬夜,庄简宁一大早起来,神清气爽,哪儿哪儿都舒畅。
简单吃了早餐,清点了准考证、身份证和文具之类的,庄简宁单肩背着书包,拿上滑板车,蹭地飞出了小区。
意气风华的十八岁,就该是这般模样。
第一场考语文,庄简宁拿到试卷,先扫了眼作文,竟然是以“蜕变”为主题。
他之前的设计作品也是这个主题,这段时间他对蜕变太有感触了。
洋洋洒洒写完整张试卷,又回头检查了一遍,还没到交卷时间。
也不知道贺先生回来了没有。
真的会在校门口等他吗。
平时放学庄简宁都会等人走的差不多,今天老师收完试卷,庄简宁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学校门口的整条街都停满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