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厚棉袄,她在寒风中依旧异常单薄。陡坡的急风吹得她的动作很不稳,不远处的重摔,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
程安好忘记自己摔过几回,在雪地里抱着脑袋滚过多少次,她只知道自己一路颠颠撞撞冲到坡底时,摔倒翻滚的时候被石头磕伤的右脚,已经没了知觉。
坡底没有她熟悉的身影,她一瘸一拐走到清扫的工作人员面前问“请问你见过一个一米八多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轻男人,和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人吗”
工作人员很快点头。
“看见了,那个女的扭伤了脚,她不肯坐传送梯,那个男的就背着她走旁边那条小路绕回去了。”
他看她凄惨的模样,目光颇为不忍。
“小姐你需要帮助吗”
她眼里豁然明朗,那些不好的念头瞬间被掐灭了,心口却传来真实的钝痛。
她摇头,笑着道谢,又咬牙忍着痛,慢慢移到传送梯上,随它缓缓上升。
民宿里,所有人都在客厅等着,结果,先开门的却是后出去的程安好。
她对着众人急切的脸,平静地回了句“大家不用着急,有人看见了他们。”
“都平安呢,他们是走回来的,所以慢些。”
她拖了鞋,右脚腕肿得吓人,整张脸唇色干枯毫无血色,却还是跛着脚,慢慢移到厨房,给他们把饭和菜热好。
“那个,他们的饭在这,他们回来了麻烦你们告诉一声。”
“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休息了。”
江慕歌皱眉,神色不豫,在她进房门前叫住她。
“你脚没事让司机送你去医院吧。”
她摇头,因为疼痛背脊微微弯着,语气却很平和。
“没事,我带了药。”
说完,把房门关上了。
在场的人所有,都能察觉到气氛的尴尬。
江慕歌去外面点了根烟,再抬头,就看到远处熟悉的人影。
苏温尔在他背上,他神色冷峻,但她像是心情很好,嘴里不停在说什么。
江慕歌摁灭了烟,在心里对自己狠狠淬了口唾沫。
他妈的,他今天干的是什么混账事。
许箴言一进门,所有人都在,除了她。
“程安好呢”
背着她一路走过来,他气息未稳,语气还带着外面的寒意。
所有人面面相觑,平日里最不正经的妖猫,最先打破安静,低着头,神色恹恹。
“嫂子担心你,去高级雪道找你了。”
“回来时脚受伤了,走路都困难,但还是在厨房给你和经理热了饭。”
妖猫兴致不高地指了指厨房。
他刚说完,眼前的人就往房间里冲。
民宿是一栋二层楼房,房间很多,她跟他理所当然是一间。
他进去时,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团,走近,她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程安好。”
他叫她,她没反应。
他伸手小心地摸了摸她脸,发现她身上格外的烫,再在额头上探了探,他确认,她在发高烧。
露在外面的脚踝她已经涂好了药,但依旧肿得触目惊心,她摆在床头特意携带的医药包里,刚好没有退烧药。
她烧得厉害,在雪地里又摔又滚受了风寒,加上脚腕的炎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烧得意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