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慧娟气得整个身子都在抖,顶着那口气就说“你去告,你现在就去告”
孟梨从床上站起来,“告就告”
她走到房门边,还没出得门去,被程奶奶一把捏了胳膊。
程奶奶很是着急,抓着孟梨的胳膊央求道“乖孙儿,她是你妈妈不是吗可别闹出去,叫外人看笑话。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别置气了,好不好”
孟梨从来没这样气到头脑发热不管不顾过,一心只想堵这口气。
现在看程奶奶这样,她又想起程奶奶给她买的雪花膏,脾气一点一点就降下来了。
她没再往外去,直接转身回了房间里,走到床边坐下来。
程奶奶跟过来安抚她,让她宽宽心。
孟梨只是盯着顾慧娟瞧,像个被惹怒的尖爪小兽。
顾慧娟是个成年人,自然比孟梨更懂得适可而止,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拿起方桌上的包,进房间里去了。
进了房间就是坐着哭,觉得自己生了个孽种。
程春良回来进屋的时候,只有糖圆儿还在当间儿里。
糖圆儿见到程春良,上去就脆声说“爸爸,你回来啦”
接下来一句就是“妈妈和孟离吵架啦”
程春良面露疑惑,“怎么回事”
糖圆儿说不清楚,只道“我也不知道。”
程春良放下包左右看看,往自己房里去了。
到房里看到顾慧娟在抹眼泪,他上去和声问“怎么了”
顾慧娟用帕子擦一下眼角,哽咽道“生了个孽种。”
程春良压着声音,“他不就那样,你动什么怒”
顾慧娟吸鼻子,“你知道他说什么么”
程春良把事情的经过听了,气道“混账东西”
不是他儿子,是的话现在就去给捶死
顾慧娟舒缓了情绪,没眼泪可掉了,平声道“你说她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怎么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养了一头白眼狼,你说我是造什么孽了辛辛苦苦拉扯这么大,他竟扬言要去革委会告我。”
程春良气得很,声音却压着,“我看他就是吓唬吓唬你。”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孩子以前只是不给他们好脸,两句话说不好就甩脸子走人,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些难听的话,更没有这么激烈过。
他在外名声凶,但在家里从没横过。
摸不准孟梨的性情,程春良轻轻吸口气,缓和一下情绪,又说“算了,再忍他个半年,到时候他往乡下插队落户去,这辈子也就呆乡下了,想回也回不来。”
顾慧娟心里舒服了一点,点点头,“嗯。”
程春良拍拍她的背,“别哭了,不为自己想想,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顾慧娟没能应声,听到当间儿里程奶奶叫吃饭。
等顾慧娟和程春良开门出去,程奶奶、孟梨和糖圆儿,已经都在桌子边坐下来了。
五口人坐在小方桌边,稍显得拥挤。
孟梨拿起筷子,直接伸手去烤花磁碟里拿白面馒头。
顾慧娟沉着脸色,始终没有抬头来看她。
孟梨也不看她,自顾吃自己的饭。
四合院里其他两家也在吃饭,他们晚上都听到了北屋的动静。
饭后东屋的董婶儿、西屋的刘婶儿,拉着顾慧娟到屋里又讲说一气,听了大致过程,之后便你一言我一语,把孟梨贬得一无是处。
贬完了,最后不过都说“再等半年,走了就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