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现在天地间一片寂静,除了冥河浪涛的哗哗声外,无人说话,因此这一声反倒显得格外突兀。众人将其纳入耳中,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齐齐一震,目光如炬地仰头望来。
而作为无数目光的中心,赫辛只觉得要遭。下意识地扯过几缕神光,浓浓的雾霭顺从地飘荡过来,成功掩盖住了他怀疑人生的神情。
赫辛不是,怎么这就猜到了
仔细想一想,冥界众人基本对彼此的实力知根知底,突然冒出来的赫辛这一露手他们脑海里在第一时间确实考虑到了可能出手的几位大人,然而下一瞬又通通否定。这引得整个冥界共鸣的动静,分明不是那几位的手笔。而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本就少之又少,排除掉大半后,似乎就只剩下那最不可能又最可能的一道身影了。
“你不,您”就近的魂使下意识地冲着赫辛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又被烫到了一样僵在了半空。
明明这段时间谁都没有察觉到最深处的冥殿有什么异动,而负责镇守冥殿的判官大人那边也未曾传出什么消息,可是为何
“您是何时”
他们看见赫辛居高临下地悬停,似乎往这边瞧上了一眼。
又有几人情不自禁地上前了几步。比起敬畏惶恐这些正常的表现,现在他们脸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是想要试探,又彷徨不定的虚浮的不真实。
“您、真的醒来了吗”
声音低得好像唯恐大一点,就会将那道身影惊走。
谁都看不分明那人的表情,似乎过了一息,这短暂却对于众人来说分外漫长难熬的一秒后,赫辛终于动了。他先是一抬手,直接将手里的镰刀扔了出去,还给了它原本的主人。
那高华的武器在脱离赫辛的力量后,立即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如同宝刀再度敛起了锋芒。
接过它的魂使下意识地伸手,他因为被赫辛突然注入力量的影响还有些狼狈,如今终于踉跄着撑起身子,半跪着抬头望来。明明在一层雾霭的遮挡下什么都看不分明,他却像要把那人牢牢地刻在心底,握着镰刀的手一点点收紧。
至于武器上还残余着那人掌心的余温这种事情,则是完全没有的。赫辛周身的气息就像终年不化的极寒,被他触碰过的武器更是冰冷得不近人情,让兀自坚持收拢武器的魂使瑟缩了一下,只越发沉默地握紧。
在这个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谁都小心翼翼的当口,赫辛当机立断,决定继续跑路了。
他固然能够停下来跟众人好好解释清楚,然而秉持人设的“冥王”却不行总裁一贯是懒得多哔哔的人设,完事了直接甩袖子走人,下面人怎么想可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比起之前荒郊野岭一样的地段,七重门后的路赫辛就很熟悉了,相信很快就能够找到他的身体。
似乎是察觉到了赫辛想要离开的意思,魂使们立即想要阻拦这不是考虑是否大不敬的问题,纯粹是下意识地驱动身体这么做了。
然而,他们又如何能够拦得住赫辛。
那道身影直接轻飘飘地离了出去,就像一缕穿过人潮的风,连轨迹都难以看清。等到赫辛再度出现,他已经站在了七重门扉之后。
魂使们在愣怔之后,越发确定了什么,直接将手里的武器收进了身体里。那本就是作为他们身体一部分的存在,自然收放自如,只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做。毕竟武器是施展他们力量的矛,是保护他们存在的盾。时时刻刻将锋利的刀刃对准外界,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但现在,谁都不敢把寒芒在赫辛面前展现。
第一次尝试到两手空空之感的魂使们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