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了一会儿,去叫人的侍从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陛下,冥河一角突然泛滥决堤,加法尔大人先行去往处理了他让我跟您汇报,说劳您稍等,他一会儿就过来向您请罪。”
赫辛这种时候还想着请罪,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坚持着规矩,倒像对方会说出来的话。
只不过,能够留下这种话就说明,要面对的东西不是能够轻松处理的事。毕竟客观事实是如果不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对方可不会把冥王的宣召耽搁一分一秒。
轻轻点了点案桌,赫辛将笔放了下来。
等到赫辛离开冥殿的时候,走出了那层防护罩,瞬间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散的湿气。从来阴凉的冥界,竟有了一种大雨前后的潮湿感觉,他凝神侧耳,仿佛听见了遥远处水浪翻涌,凶猛地拍打着岸堤的声音。
作为一条几乎贯穿整个冥界的长河,冥河塞尔芬迪轻易不会出现变故,每次出事都更像是一种警示,就像地震来临前会看见动物大规模迁徙的场景一样。上一次冥河出现部分流段泛滥,还是海格底比大监狱结界破裂,犯人大规模出逃的时候。
赫辛抬手招来战马,驾驶着飞行在冥河之上,顺着河流找了过去。
下方因为感觉到冥河异动而露头的魂使们,仰头遥遥窥见马车留下的轨迹,纷纷对天上摇晃的幽炎松了口气,只觉得心中大定。
而等到赫辛抵达了泛滥的流域。仅仅是听见战马的嘶鸣声,正在用力量镇压河水的魂使们便像被刺了下一样,浑身一个激灵,亢奋道“是陛下冥王陛下来了”
在众人自觉地避退开去后,赫辛直接站在悬停于空中的座驾上,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随后,他们便看见原本咆哮的河流突然一震,像被无形的力量按倒在地的凶兽,挣扎嘶吼却终于一点点露出了颓势。
赫辛居高临下地看了众人一眼,一挥衣袖道“修堤。”
众人闻言一震,不敢耽搁,连忙应声。
冥河的堤坝当然不是普世的堤坝,而是一种具现化的结界。魂使们向其中输入自己的力量,他们的头发衣饰都有些湿漉漉的,狼狈得有些凌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若是放在平时,他们是绝对不敢靠近冥河这么近的,然而如今,有赫辛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乎直接触碰到了冥河的边岸,仿佛往前一步就会掉进波涛汹涌的长河里。
暴怒的凶兽就被束缚在他们面前,心惊肉跳的同时,又像踩着根细线走在悬崖间,刺激得头皮发麻。
有人长舒了口气,抹了把汗地继续添砖加瓦,“不愧是冥王陛下啊。”差点以为自己会死。
眼见着事情被差不多控制住了,赫辛感应了一下,突然抬眸走向了一处。
在长长冥河的一角,暴走的河流砸出的一个坑洞里,一只猫一样的漆黑幼兽正在瑟瑟发抖。它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毛发湿漉漉地贴在它的身上,发出微弱的喘息。耳朵尖尖上的绒毛颤了颤,瑟缩地飘动着,莫名可怜。
因为气息太过弱小,来往的魂使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而幼兽似乎也不打算让人注意到它,哼哼唧唧地呜咽着,把自己团得更紧了。
直到一只手按上了它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嗯”赫辛俯视着它,那双幽邃的眼瞳中似乎闪过了似笑非笑的清冷笑意。执掌整座冥府、地下世界的主人将它提近,一如万年前幼兽记忆中的模样
在它作为不详被整片大地驱逐,走投无路地误入冥府时,这人便是这样瞧着它。
“瞧瞧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