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夜里投下一枚炸雷,整个孟府都炸开锅了,院里院外,一片灯火通明,下仆们持着火把四处搜寻着。
春山居的庭院中,乌泱泱跪了一地女使。
她们个个绷直了脊背,额头抵在地上,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皆是战战栗栗的,甚至有的还吓得手脚发颤。
看护小娘子不利,这可是大大的失责只是她们也说不清楚,这活生生的两个小姑娘,在一众人眼皮子底下怎么就不见了呢
廊下站着的郑氏,见底下这十数人,一问三不知,脸色阴沉极了。
她手里执着的团扇,那挂着吊坠的木柄都快要被捏断了,这才堪堪抑制住冲天怒火,没让人将这些无用的东西都拖下去打死
整个春山居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这里显得极为压抑沉闷。
孟大伯从屋内巡查了一圈走出来,他眼带审视扫了圈跪在地上的女使,眼中有着深思。
沉默良久,只听他满是威严,沉声问道“你们说两位小娘子是在屋内凭空消失的那期间可有听到什么响动”
“回禀郎君,小婢曾听到过屋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在一众女使皆低头不敢答腔时,年纪小些的宝儿倒是大胆开口了。
郑氏眼风扫过来,厉声责问道“那你为何不进去”
宝儿吓了一跳,她忙冲郑氏磕头,行完礼后才敢略微抬头“回夫人的话儿,小婢与云烟姐姐想进去来着,可被春山居这些姐姐们拦住了。”
“你胡说我们哪里有拦着不让进”春山居中一等女使忍不住出声喊冤,她狠狠瞪了多话的宝儿一眼。
宝儿毫不畏惧,也鼓大了眼,瞪了一记回去,若不是这些人暗中使坏拦着她俩不让进屋,小娘子指不定也不会消失不见。
春山居余下女使也抽抽嗒嗒,跟着应声喊冤,那打头阵的女使跪行至郑氏脚下,一个劲磕着头,哭着喊冤叫屈,言语间对宝儿更是倒打一耙。
“噤声”
孟大伯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地上跪着哭嚎的女使们颇为头疼,不由斥道“一个个的,出了事只会吵吵嚷嚷,相互推诿,成何体统”
训完那些女使,孟大伯又点了宝儿出来“你且过来答话,仔细说说何时听到的声响这声响过后屋里可还有什么动静”
他去屋内看过,除却有张月牙凳倒在地上,其余一应物件未曾挪动过,也未曾有挣扎过的痕迹。
孟大伯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他心内有着不好的猜想,顿时想起城内几宗失踪案,皆是这等情形,凭空不见了人
看来是要去拜访樊使君了,使君家的小郎君失踪有些时日了,听说新近请来的那位天师,似乎查出些眉目了
哗哗哗
伴随着阵阵湍急流水声,孟姚从昏迷当中清醒过来。
大抵是迷烟的效用还未过,她手脚尚且有些发软,脑袋瓜子晕乎乎的,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到底是在哪儿。
“你还好吗”一道略带些童稚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孟姚掀开眼皮,缓了好半晌,才借着洞内昏暗光线,看清了蹲在她身侧的是位小郎君。
长得白净,眼睛略狭长,头发有些凌散,胡乱扎成一团,身上穿着件团花锦袍,只是袖口破了好几道,看上去有些脏污了。
默默将人打量了眼,孟姚并未急着开口,在敌友不明的情况下,谨言慎行,少说多看,才是保命的要诀。
她只朝这位小郎君笑了笑,便转开眼又打量起四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