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鬼压床更邪门的是,孟姚觉得体内生气在迅速流失,手脚不知不觉间变得冰冷,全身莫名泛起一阵疲倦,仿佛一下子进入衰老期般。
还有口鼻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般,一下子呼吸极为困难,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那嘻嘻地尖细笑声,一听便是不怀好意的。
孟姚浑身不能动弹,只觉得被施了定身术般,寒冷僵麻,她竭尽全力,尝试了好几次,终于艰难咬住了舌尖。
一丝铁锈味在她唇齿间扩散开,疼痛使得她愈发清醒,沉重耷拉着的眼皮,可算是顽强撑开了一线眼缝。
屋内角落留着的灯,不知何时被熄灭了,此时屋内黑漆漆一片,透过黑长眼睫只看到一团模糊轮廓,一道瘦长黑影正悬空趴在她上方。
孟姚瞳孔一缩,果然是屋里进了鬼东西
也不知那鬼东西手里持了何物,孟姚仿依稀间看到,丝丝缕缕的白雾自她口鼻间溢出,尽数被抽取进那囊袋似的工具中。
那囊袋每吸走一点白雾,她身体便要冷上几分。
随着生命力的流逝,孟姚僵躺在软榻上,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死亡一点点逼近,她内心暗暗焦急着。
怕是再这么无节制被抽取下去,她变成一具没有呼吸的冰冷尸体,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了
然而此时的她,却犹如毡板上的鱼,被刀钉得死死的,浑身难以动弹,只能任由宰割。
这种鬼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窒息,让孟姚凭生一腔悲愤,不甘沦落为鱼肉同命运的她,后牙槽都快要咬蹦了,右手手指这才微微抬起。
“嘻嘻,小娘子原来醒了呀”一道阴测测的尖细声响起。
那只压床鬼笑嘻嘻的开口,神色间满是对收获一顿滋补大餐的窃喜。
他好整以暇欣赏着小姑娘木偶人般,僵直在软榻上动弹不得,可小姑娘偏是个不认命的,她眼珠子转着,试了吃奶劲儿想要抬动手指。
欣赏了好半晌,闻着活人溢散出的缕缕生气,压床鬼吞咽着口水,馋得实在不行,便将放在孟姚上首专吸人生气的鬼囊袋拿起。
将其凑到嘴边,满是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自喉咙间发出一声感叹“真香呀”
“香你个鬼头”
只见孟姚咬着牙,猛然从软榻间坐起,瞪着双大眼,恨恨盯着牙床鬼,十分利落的一巴掌挥过去。
尚沉醉在吸食芬芳生气中的压床鬼,不曾想鬼囊袋一拿开,便被小姑娘凭借着意志与外挂挣脱了钳制。
结实挨了孟姚一巴掌,整只鬼都被扇飞了。
孟姚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冷,她唇色淡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显然是生气损耗过度的后遗症了。
眼下这些都不算顶顶重要,还得看看那只鬼被扇到哪里去了。
她赤着脚从软榻上跳下来,抹黑点了根蜡烛,借着火烛的昏暗光线,在屋里照了照,这才在角落里找到那只被一掌扇飞的鬼。
只见那只鬼五体投地趴地上,脑袋斜歪着往后转,鬼影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显得极为不稳,瞧那鬼事不省的模样,似乎是晕、晕了
她不由得扬了扬右手,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惊叹,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嫩白胳膊略微扬起,单薄寝衣的宽大袖衫滑落堆叠在臂弯,露出手腕间一根红绳穿着的金灿通宝,正是大胡子给她防身辟邪的那枚。
原本这枚通宝是装在荷包中贴身带着,可白日午晌间这荷包被女使云烟收起来,害她差点以为弄丢了,之后便特意找了根红绳戴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