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在没有实际证据前,孟姚也不能就此断定了,郑氏对她不怀好意。
因为这实在是说不通,纵使她是一介孤女,前来孟府投亲,可这也碍不着郑氏什么事儿啊,既同她无冤无仇,郑氏又为何要处心积虑害她
孟姚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惜这会儿孟大伯不在家,若不然她也能将个中古怪同孟大伯诉说一番。
指不定便能从孟大伯那里一解疑惑,毕竟听那日孟大伯的语气,他似乎是不想她住进荷风苑的。
让人略感遗憾的是,孟大伯近些时日忙得脚不沾地,酒精灯似的早出晚归,内院都未曾踏足过半步,孟姚一深闺小娘子,根本见不着面。
便这么拖了几日,既知晓荷池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孟姚也不大去那边散步消食了,傍晚用完饭后,只在苑里溜达几圈。
至于那只三更半夜徘徊在苑外不走,夜夜对着高深墙苑深情凄唱的唱歌鬼,孟姚睡时隔音耳塞戴着,也不觉有多困扰。
只是今夜,那只鬼好似改变了策略。
深夜丑时,正是人酣睡时。
孟姚倏地一下,猛然睁开眼,她是被一声乍响的雷鸣声给惊醒的。
雷鸣阵阵,仿佛就在耳畔响起般。
可孟姚侧首,隔着纱窗往屋外一看,既未见闪电,也未闻雨声,这是光打雷了吗
夏日炸雷不算稀奇,孟姚未曾当回事儿,闭着眼正准备继续睡。
却听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响过后,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仿佛墙屋倒塌般的轰隆声响,听着可真切了。
孟姚一下子坐起身,惊疑不定往屋外看去,她轻喊了声“宝儿”
今夜当值睡在外间榻上的,本该是宝儿才对,这会儿却不见回应。
睡意全无的孟姚,径直下了榻,趿拉着鞋走到外间一看,宝儿拥着薄被睡得一脸香甜,不由松了口气。
她推开门,站在廊下,只见月辉洒满庭院。
一抬头,月明星稀,半片乌云的影子都不曾见到。
孟姚“”
就在孟姚转身准备回屋时,又听得一阵狗吠声响起。
孟姚脚步一顿,这孟府里可不曾有人养过狗,哪里来的狗叫声,听着声音还离得如此之近。
这还只是个开始,不多时,马咴声、羊咩声、牛哞声、鸟鸣蝉叫
各种声色交织着,此起彼伏,仿佛大型杂技现场般,吵嚷得不行,她回头望了眼屋里安睡着的宝儿,这也能睡着
不只宝儿睡得安稳,整个苑内宁静祥和,下人们半点动静也没有。
孟姚微微拧着眉头,往苑外荷池方向看过去,源源不断地声响便是从那边传来的。
这时候她要是还不知道谁在捣鬼,哦不对,应该说本来就是鬼在捣鬼,水渠被截断,荷风苑外那只鬼进不来,便另想法子这般折腾着。
孟姚挑挑眉头,原以为这鬼只会单曲循环,翻来覆去都是唱那么一首凄切曲子,不成想这位还是个口技艺人
鬼怪不觉困顿,可人总是要睡觉的,看这番闹腾情形,今夜不将这鬼解决了,只怕往后还有更多花式唱腔等着她解锁欣赏呢
可别,她还想睡个安生好觉呢
孟姚回屋拿了件披风,想了想,又将香妃色荷包挂在腰间,这才提着盏纱灯,出了荷风苑。
今夜无风,可一靠近荷池边,便觉阴寒得厉害,孟姚拢了拢身上那件单薄披风,朝临水的凉亭走去。
小径旁垂下的杨柳枝条,在水中落下一片参差斑驳的黑影,峭楞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