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真诚道“我不介意。”
他与永河公主成婚这三年,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说不介意自己丧失男子尊严、卑躬屈膝是不可能的。但赵弘永远也忘不了,当年他父亲亡故,母亲病重,豺狼环顾想要分他的家产时,是永河公主救了他。
这场婚姻让族人不敢伤他、欺他,让他即将溃散的家得以维持一个整体,现在家中幼弟已经长成,即将担负起家业,赵弘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他记得大公主对自己的恩,而且这三年他们相处时不是没有甜蜜的时候,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难以忍受,他是永远不会对不起永河公主的。
宋希音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继续道“母后告诉我她在人间停留的期限到了,要去地府投胎,临行前她最放心不下我。我答应她,要将以往做错的地方尽皆改了,这其一就是对待驸马。我与驸马是夫妻,但我是皇族,做不到夫为妻纲,以前也从没学过这个,我只能保证不打你,不、少责骂你,你觉得如何”
大公主说话的时候似乎很诚恳,但赵弘却觉得自己被威胁了,他讪讪地笑了下,拱手道“公主此言差矣,这夫为妻纲之前还有一句话,君为臣纲,公主是君我是臣,无论公主想怎样对我,弘绝无怨言。”
宋希音勾了勾唇,她知道赵弘不相信自己,以为自己是心血来潮,或是做给父皇看,所以才这么说。但没关系,唐朝佛道大兴,她以长孙皇后的亡魂做借口,不过是想让别人以为自己的改变顺理成章罢了。
“对了。”宋希音想起之前没有回应赵弘搬出去的要求,说“既然是夫妻,我们便住在一处,不用你搬出去,免得彼此生分。”
她自顾自做了决定。
赵弘欲言又止。
可是,夫妻不是住在一起的啊,他父亲和母亲以前都是有自己的房间的。
他心里胡乱想着,没敢说话,因为以前养成的怯意。心想罢了,公主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宋希音皱了皱眉,白芷忙进来告罪。
原来是心儿,她今日本该休假,不知为什么突然要见大公主,还不让人通告,直接就往里面闯。白芷知道大公主和大驸马气氛正好,当然不准她这么莽撞,两人一个坚持先通禀一个非要直接进来,于是便闹了起来。
宋希音闻言,罚了心儿一个月月俸,见她一脸不服气,冷着脸道“以前是本宫太宽容了,才让你的规矩如此松散,连本宫的寝房也敢随便闯。自今日起,本宫要肃清公主府,再有规矩松散的,本宫是不敢留的,直接送回内侍省,好好再学学规矩。”
见大公主眼神锐利,不是玩笑,心儿忙跪下求饶“公主恕罪奴婢有紧要的事情要面见公主,一时忘了规矩,请公主责罚,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要伺候公主一辈子的。奴婢知错,请公主责罚”
她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头,力气又大,直把额头磕的肿了起来,宋希音才叫了停,温声道“你是母后留给本宫的宫女,本宫疼你才对你严厉,不想让你被别人抓住把柄,如今知错了就好。不过你额头有伤,最近就不要在我面前伺候了,让白芷顶你的差事。你和春蕙一起,你们两个把府里的奴才清查一遍,本宫这里不留不忠心的奴才,也不留不会做事的人。明白吗”
心儿诺诺道“奴婢明白。”
她心里忐忑又兴奋,忐忑的是自己惹了公主生气,就连贴身侍候的差事都被别人夺了去;兴奋的是公主并没有因此决定疏远自己,她让自己清查府里的奴才,可府里的奴才以前是公主的奶嬷嬷孙氏管的,公主这么做是暗度陈仓,想给自己更多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