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基下意识后退两步,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背上冷津津湿了衣裳,果然是话本的事儿。倪二来找麻烦了
倪二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摸摸下巴,一脸奇怪地问道“怪了,我身上没沾上血啊你往后躲什么”
血赵国基受到了更大的惊吓
此时,他丝毫没有想起,倪二的职业是放高利贷的泼皮,收债的时候,难免让拳头和刀子,与欠债人的身体发生某种剧烈的碰撞,由此飞溅出的温热液体,也经常不受控制的弄脏倪二的衣裳。
赵国基的嘴唇直哆嗦,险些咬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道“你你突然冒出来”
倪二咧嘴一笑“你这胆也忒小了。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能蹦出个鬼来”
当然没有鬼但是凶神恶煞的人,比鬼更可怕。所谓做贼心虚,便是如此。
按说这件事上,真正心虚的不该是赵国基,他不过是个跑腿传话的,出主意的是贾琮呢。
奈何赵国基本质上还是一个古代普通人,没机会接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现实主义教育,他只知道,他拿去卖的话本,并不值那么多钱,若是人家找上来了,这本子又是经他的手给出去的,他怎么也脱不开干系,担忧后悔,再所难免。
“我同你说,老周可催得我脑仁疼。要再找不着你那老小子,可打算花几两银子,让那些穷酸往后续了。”
倪二大声嚷嚷道。
原来为这个,虚惊一场。
赵国基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这是荣国府的后门旁,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倪二的嘴,还续书,要让府里的主子知道了,他就该去找大夫续筋接骨了。
赵国基把倪二拽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低声道“倪二哥,你说得当真”
“难道还能有假的沈大爷你知道吧经常同将军府冯公子府上宝二爷在一起吃酒那个,家世比贵府也差不了多少,人长得斯文又俊美,且出手极阔绰,那些楼里的姐儿们,没少为他争风吃醋。听说他在金陵,也是无往不利,谁知,同名妓调笑时,一语不慎,道了这话本几句不是,竟教人从房中撵了出去,成了天大的笑话。因出了这事,这本子一夜之间就大火起来了,现如今,整个金陵城里,就连贩夫走卒,都知道有这么个话本有些秦淮河上的姑娘更是着了魔,穿衣打扮,言谈举止,处处仿着这话本里的人物”
倪二拍了拍胸膛,悄声道“老周因怕销得不好,只印了一批书,如今书大火了,悔得跟什么似的。嘿,那铁公鸡,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今儿好不容易路遇你一回,你可得给个准信儿”
赵国基哪有本事答应,只好寻了个借口,打发掉了倪二,急急忙忙到新租的宅子里来找贾琮。
老树缠着枯藤,荷塘堆着假山,石缝里淌出一道清流,水声潺潺,骄阳敛影,风气清凉。
新买来的两个小子,正拿着大扫帚扫着地上的落叶,看见赵国基,十分乖觉,忙抢上来问好。赵国基点了下头,随口道“你们也去歇歇,大热天的扫什么地别中了暑,倒要买药喝,白便宜了药铺子。”
那两个小子挠头一笑,傻里傻气“两个哥儿也这么说。”
这两个小子原是家里养不活才卖出来的,在家时,成天儿没闲过,到了白牙子手上,也是从早到晚的干活,被卖过来之前,更被白牙子耳提面命了一堆老实干活,手脚勤快的话。
又听得白牙人说,倘若不好好干活,叫人退了回去,就把他们卖到黑煤窝子里去当苦力。
说来也好笑,这两个小子原是穷苦人家出身,从生下来起,就没吃过饱饭,到了白牙子家中,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