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了一下,走过去将灯笼提起来,他晃了晃,雨水从灯笼上落下来,却再也亮不起来。
“不亮了,不亮了,怎么办。”
少年惶恐地喃喃着。
“相公,相公你在哪里安哥儿病了,病了。”
眼泪一寸寸往下掉,寒夜里,只有冷风刮过,还有大雨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回应,路上除了他,一个行人都没有。
灯笼掉在地上,少年伸手抹了抹眼泪“阿清不哭,不哭。要找大夫,找大夫。”
哽咽着的少年再次护着怀里的孩子往前走。
没有灯笼的照亮,依靠着偶尔别人家屋檐下灯笼微亮的光,看得不太真切。
生怕再次摔倒,少年不敢再跑。
“是这里吗”
“还是这里”
“不对,不对,有刻小花的。”
终于到了目的地,可是一排几乎差不多的房屋前,乔清隽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大夫的家。
他的相公,也就是孟向北,曾经带着他来到这里给大夫看病,后来,相公很忙,没有陪着他了,他就自己来,可是总找错。
之后,他就找了个小刀,偷偷地在大夫家的一个小角刻了一朵小花。
光线太暗了,乔清隽根本看不清,只能用手摸索着。
怀里的小孩不适地扭动着,乔清隽想去拍拍小孩的背安抚,又顾忌手湿了。
“不哭,不哭,安哥儿乖乖,爹爹在。”
他一边安抚,一边继续摸索着。
可怎么都摸不到,原本就泛红的眼眶再次红了,他慌乱极了“怎么摸不到,怎么办,小花,小花在哪里。”
幸好,在他的祈求下,那朵被他刻了的粗糙小花终于被他摸到了。
“大夫,大夫,开门,安哥儿病了,他病了。”
“开门好不好,求求你。”
乔清隽在门口大声喊着,可不知是雨水太过,掩盖了声音,还是人睡得太沉,没有听到,他喊了好一会都没人来开门。
乔清隽的手大力陪着门,掌心泛红,他仍然不知疲倦地拍着。
可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乔清隽低头看孩子,孩子的脸比之前更红了,不再扭动了,小小的一团,蔫蔫的,没有多少生气,似乎随时都会停止呼吸般。
“呜呜,阿清要怎么办,安哥儿好烫,他难受,很难受。”
“相公,找相公。”
乔清隽又将已经湿了大半的蓑衣和斗笠弄好,循着记忆往一个方向跑去。
直到两刻钟后,终于到了一个大宅子的后门,大门上悬挂着四个字忠远侯府。
他不停拍着门,哭喊“相公,相公,安哥儿病了,没有大夫,安哥儿好难受。”
“相公,相公。”
寒冷的大雨天,守门的仆人锁了插销,裹了被子昏昏欲睡,被外面的鬼哭狼嚎惊醒。
那人的哭喊一直没停,仆人气急,穿了鞋,跳下床,猛的将人打开,破口大骂“谁啊你,大半夜的号丧啊。”
看到门开了,乔清隽眼睛一亮,急急忙忙道“安哥儿病了,没有大夫,找相公,相公。”
乔清隽智商本就有缺陷,很多时候说话逻辑不顺,这会又紧张,话也颠三倒四的。
仆人烦躁扫了他一眼。
湿哒哒的蓑衣披在身上,带着斗笠,脸倒是长得很好看,脸上流着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被这人紧紧护着,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