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宁见她那副踟躇的样子,心中猜到个七七八八,反而有种释怀的轻松感觉,“他没答应,是么”
“不是的,姑娘。”
宝珠面露难色,“沈公子看过信后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只是让我告诉你,这件事他一个人去做,姑娘只需在家中等信儿便可。”
似是知道琬宁下一句说什么,宝珠又说,“沈二爷还是,若是姑娘不同意,那此事请姑娘另请他人,莫再登沈家的门。”
琬宁怔然,心中若五味杂陈,她想过也许沈辞会答应,也许会不答应,可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她安安稳稳的坐在家中,不用担心惹上嫌疑,不用以身涉险,只等现成的,一切都等着他去搏命。
“哎”
琬宁喉咙溢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道尽了女儿家的心事。
宝珠这个局外人看的着急死了,昨夜她去沈家院子,那沈二爷听说她是林府的人,漏夜相见,可饶是他衣冠整齐,宝珠也能看出他那挨了板子的腿脚隐隐不便。
沈公子心里明明有姑娘的,可为何偏偏就不能主动一些呢
大业宫,御书房。
下了早朝的昭惠帝负手立在御案前,龙首微抬,虽是知天命的年纪,却身形听吧,脸颊精瘦有光,倒像是四十左右的人。
“胡人进关的事儿,查的如何了”
苏内监躬身,尊敬道,“陛下开关惠国,那些胡人不老实卖些珠宝。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探听国情,动了大业朝的念头。”
昭惠帝冷笑,“京中可有达官眷勋爵采买”
“宫里无采买,那些官员哪敢,都在揣测着圣意呢。”苏内监话音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老奴听说敬国侯家的通房,名叫红玉的,喜欢这些,宋大公子对她很是不错,明里暗里给买不少呢。据暗卫来报,宋家公子经常去其店铺一待就是小半日,并不像正常人买东西的样子,定有猫腻。”
“哼,这敬国侯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呢。”昭惠帝大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紫檀佛珠,锐利的眼眸满是愠怒。
“是,想必很快就会查到了。还有一事儿,陛下,沈家的二公子也在与胡人来往,不知道是否暗中苟且。”
昭惠帝眉头紧皱,不语。良久摆摆手,“下去吧。”
推开御书房的门,阳光灼眼,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苏内监抹了把头上的汗,御驾难伺候,他生怕哪句话说多了,说错了,这脑袋就跟着没了。
沈家二爷如今是陛下眼前炙手可热的红人,他这么参了一本等于打陛下的脸,可若是沈二爷真的与胡人勾结,难道要他装看不见吗
苏内监越想越郁闷,把浮尘甩给一旁的徒弟小顺子,自己去下房换衣服去了,浑然不知东边廊下正朝御书房走来的身影。
那道墨色的身影英姿俊秀,步伐矫健。
小顺子见来人,当即行礼,低下去头不怀好意的瞄了眼,眼神飘忽“沈大人来了,陛下在里边,小的进去给您通传。”
沈辞颔首,规矩的立在那,面上教人看不出神情。
午后阳光炙热,空气中没有一丝风。
琬宁恹恹的倚在贵妃榻上午睡,外头的婆子做起活都轻手轻脚的。
宝珠整理着方才薛氏房里陈妈妈送来的时新衣裳,想着等会姑娘醒了,挑拣一些。
过了半晌,琬宁似是睡够了,低低低“嘤咛”一声,似是梦魇了。
她慢悠悠睁开了眼,声音有些沉,“宝珠,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