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黄的天空下,在料峭的寒风中,车子就像是一头孤狼,车身抖动着,发出嘎嘎的金属音,在荒凉的道路上东奔西突的狂奔。
方朗裹在青蛙服中,沉默的看着车子驶进入了垃圾区。垃圾山绵延起伏,天空中不时有运输舰飞来倾到垃圾。
“哗啦啦”,每一次倾到垃圾,都会有一群正在翻找垃圾的蛙人呱呱叫着惊慌失措的四散逃开。运输舰飞走后,他们又慢慢的聚拢着向垃圾山上爬去。
这是三年来,方朗已经看得极为熟悉的光景。
“妈的,一群垃圾玩意儿”蛙人司机灌着酒,酒水四溅,顺着嘴巴往脖子里淌,他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大型运输舰,眼中带着赤裸裸的憎恶。
在司机说这话时,车上原本安静的蛙人们,均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天。当他们看见运输舰时,眼中的目光极为复杂。
憎恶敌视混杂着羡慕嫉妒,这是他们看着运输舰的目光,这也是他们对人类的
态度。
这也是司空见惯的场景,方朗抓着扶栏的手紧了紧,闭上了眼睛。
虽然在外人的眼中,这只绿皮黄斑的畸形蛙人,仍只是傻愣愣的睁着大眼,神情呆滞,看起来不仅有病,而且还智商不佳。
“下车”公交车又飘飘荡荡的开了好一阵后,“嘎”的一声停在了镇上的入口处。蛙人司机将酒瓶扔在驾驶台上,拍着方向盘凶暴的吼道“蠢货们都给我下车”
在司机酒气冲天的吼声中,方朗和大批蛙人低眉顺眼的从车上走了下去。他们均是从垃圾区各大贫民窟走出来的,进城务工的技术人员。
下车的蛙人们迅速散入繁华的镇子里,方朗也紧了紧背上的包,大步流星的向着卡列大师的工作室走去。
“卡列大师。”方朗推开门,刚朝气蓬勃的招呼了一声,一个机械零部件就朝着他砸了过来
大惊之下,方朗猛的退后一步,忙不迭的伸出了双手。
在稳稳的接住了这机械零部件后,方少年才松了一口气。要是被这玩意儿砸实了,他非被砸出脑震荡不可。
“大师您干嘛砸我”抱着零部件,方朗郁闷的吼道。不管是谁一大早被这么个玩意儿朝着脑门招呼,都不会太高兴。
“你迟到了”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朝着方朗吼道,伴随着吼声的还有一大堆小零件天女散花般的朝他射来
“哪儿迟到了不是九点上班吗”方朗身形快速挪动,险而又险的闪过了那堆零件。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呱呱表,不爽的扯着嗓子吼道,“现在才八点”
“没有提前两个小时就算迟到”穿着白大褂的老蛙人从屋子里闪出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吼道,“今天的工钱减半”
方朗站在门口,整个人都不好了。
上上次准点算迟到,上次提前半小时算迟到,这次居然提前一个小时也算迟到
每天都被用各种名目扣工钱的方朗,看着老蛙人的目光仿佛再看一个绝世葛朗台。
我去,这老东西真是吝啬得一如既往
“大师您要这样算,那我以后只好哪儿都不去,住您家了。”方朗站在门口,努力保持着平和的语气,好商好量的说道。
听见方朗略带不满的话语,老蛙人再次扯着嗓子吼道“顶撞长者,再扣十块”
这也扣方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我真是怕了您老人家了。”被扣得没剩几个钱的方朗捂了捂胸口,将洒落一地的零件捡起来,抱在怀中,无奈的走进了工作室。
见方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