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她也做不出聂风所谓心意的味道。就像当初学琴,直到听到那倾命一曲的绝唱,才了悟,这些方面,她终身也不能由匠人转变为大师。
人情,人意是这些让技升华为艺,若没有这些,再高明的技巧也不过只是技巧。
并没有遗憾,想要将所有都做到最好,那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的整颗心都已经祭献给道之理的追寻,她的眼睛也只要注视一个方向就好了,
放下碗,白情猝然道“风少爷这般全心为了小姐,小姐若什么时候也下一回厨,风少爷一定会非常高兴。”
“不要。”秦霜直截了当地拒绝。为了别人的喜欢而去做,这世上有一个师父已经够了。她的时间何等宝贵,怎能用来浪费在这种对人的蓄意讨好上
聂风笑道“只要霜姐姐肯吃我做的东西就好了。”多年相处,他不说对秦霜的性情了若指掌,也是知之甚深。如果必要,她并不吝给与,反是要她接受旁人的付出更为困难。这世间就有一种人,能让其接受比从得到好处更加令人欢喜。
相处日浅的白情却不能明白,她只是诧异,这样极端自我、危险肆意,纵然美丽聪慧世间罕见,如聂风这样显见并不注重美色的人,为何能这般全心相待但她已然知道,在这个有着一颗热心、总是温和微笑的俊朗少年心中,他的霜姐姐便是不能碰触的逆鳞。知机地转过话题“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雷峰塔”
秦霜正要回答,窗外传来一阵极大的嘈杂,集市上扰扰攘攘走过一大群人。还抬着一个神像,龙头人身,帝服冠冕,凡神州子民都能一眼认出,正是传说中主管降雨的龙王
聂风奇道“这群人抬着神像去哪里”神像不是应在庙中接受人的香火供奉,怎会出现在街面上招摇过市
白情叹道“自去秋以来,杭州便不曾见过涓滴雨星,现在本该是往日最多雨水的梅子时节,却一直不见雨落。杭州人已经心如火焚,这便是在举行求雨的仪式了。”
聂风眼中不觉露出悲悯,无论洪水干旱,受苦的都是神州子民。
秦霜站起身“我们也去看看。”
尾随的人越来越多,大伙儿指指点点,吵吵嚷嚷,虽则忧心旱情,但更多还是当一场难得的热闹,这在神州也是一种常态。便是连为死人办丧事也要大鼓大吹,大吃大喝,除了死者的亲人外,又有谁真的真心悲痛这也许是因为遭受的劫难太多,神州人对于生死有一种奇怪的洒脱态度,那么对于神明,殊乏庄重也可以理解。
神像绕行一周后,又被抬回了龙王庙,但奇异的是,神像并未曾放回原处,反而上来两个身穿皂隶服侍、手持刑棍的人,将神像按倒,一五一十地打起板子来
从旁观人的七嘴八舌中,聂风得到了缘由,原来这已经是第三次祈雨,前两次祈雨,都是恭敬奉上三牲香烛,祈求龙王爷降下雨来,但都没有起效,这第三次,就要让这拿了好处不做事的龙王爷吃些教训,不止要打,打完后还要暴晒于烈日之下,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龙王才可以回到自己的神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