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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豪赌(2/4)
布兜里,纳入袖袋,望着午后静谧的松云山,久久没有回神。
    闻时当时抬手接了大鹏,走过他身边时拍着他问了一句“怎么了”
    卜宁这才乍然回神,拢袖而立,半晌摇了摇头笑说“只是觉得山间日子太好了。”
    他那时候年纪不算大,却常有忧虑之色,比同龄的大多数人收敛、温和太多。
    钟思有时候嘴巴欠,跟前绕后地管他叫“老头”,直激得他撩了袍子抬脚踹人,钟思才撤让开来说“你也就这时候像个少年人。”
    所以卜宁一开口,闻时他们就知道是怎么了。
    庄冶说“你又看见往后什么事了”
    闻时停下脚步,朝山巅望了一眼,问“跟松云山有关”
    只有钟思张开两手,一边勾住一个师兄弟说“哪管那么多,师父不是说过么,总顾着往后如何、好坏悲喜,这日子还怎么过”
    他冲闻时说“走,师兄请你喝酒呸,不是,喝茶。刚刚只是口舌打卷,说错了,别给师父告状。”
    说完,他又冲庄冶一眨眼说“大师兄你负责掏钱。”
    最后冲卜宁道“大仙,不如算算咱们今日去山下哪家,能省些茶水钱”
    然后,卜宁便在一片鸡飞狗跳的骂声中笑起来,再没提过其他。
    闻时看着盘坐于阵中的周煦,忽然想再见一见曾经那位常患忧虑的师兄,想问他是不是早就看见了什么,料到了今时今日这一幕。
    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周煦脚边的灰烬被风扫过,落进了阴阳鱼的沟壑中。金光像水流一样,划过沟壑。仿佛有人提笔描摹着阴阳鱼的轮廓。
    画到终点的时候,始终低垂头颅的周煦忽然动了一下。
    他躬下身,用手掌揉了眼睛,像是沉睡了太多年倏然苏醒。
    也许是画卷烧成灰烬后,他的身上笼了一层旧日的虚影,天青色长衫,长发用山间折的木枝挽了一个髻,尾端披散下来,因为弓身的缘故,墨一样铺在清瘦的肩背上,就连面容轮廓也有了改变。
    跪趴在地的张岚和张雅临已经怔住了。
    他们下意识叫了一声“小煦”,盘坐于阵中的人瞥眼朝声音来处看去。
    他尚未完全清醒,也不适应洞口透进来的光。所以半眯着眸子,表情透着几分迷蒙和恍然。
    可即便如此,也掩不住他本身的淡然和安静。
    仅仅是一个眼神动作,气质便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不愿意相信,觉得自家看着长大的少年,跟卜宁那样的阵法老祖天差地别,不可能牵扯上什么关系。现在也已经信了七八分。
    毕竟,此时此刻的周煦,真的太不像周煦了。
    他就像一个久避人世的山间客,睡了一场千年的觉,在这一瞬间大梦初醒。
    真正让他从怔忪中抽离的,还是闻时和谢问。
    周煦或者说卜宁抬眸朝闻时和谢问看了一眼,目光中的错愕一闪而过,更多的是慨然。
    那一刻,他眼里承装了太多东西,以至于某个瞬间,甚至是潮湿的,含着洞外透进来的亮光。
    他蹙着眉仰起头来,努力眨了几下眼睛,又很轻地笑了一下。
    但那笑声听着像是叹息,一叹就是一千年。
    他从地上站起来,在虚影的作用下,身量看着都高了一些。他面对着谢问,恭恭敬敬弯下腰来,作了一个长揖,叫了一声“师父”
    他的嗓音很哑,既有几分周煦的影子,又像是太久未曾开口,太多太多的话哽在喉咙底,不知从何说起。
    他停顿着,想了很久,最后只感叹了一句“一千年好像也就是囫囵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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