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转头,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老毛这个罪魁祸首还替夏樵把大门给关上了,然后腆着肚子眼观鼻、鼻观口地站在旁边, 专注地盯着地砖, 装聋作哑。
过了一会儿, 可能是看夏樵真的凉了, 他又补充道“坟上也不是只有死人名。”
夏樵反应了一会儿, 终于回了魂。他抓着门框爬起来,然后就近攥住老毛,再也不肯撒手了。
“我看她笑就有点瘆得慌。”夏樵哆哆嗦嗦,小声对老毛说。
老毛想了想, 也咧嘴笑着看向他,轻声问“那你看我笑瘆得慌吗”
夏樵差点又凉了。
闻时默然片刻, 转头看向谢问, 压低声音说“你”
他本来想说你养的好鸟,但出口前又反应过来, 直接刹住了。更何况这好鸟其实是他养出来的,还一度被他养叛变了,跟真正的主人一点也不像。
谢问朝前面的陆文娟扫了一眼, 又垂眸看向闻时, 一边跟他并肩往前走,一边问“我什么”
“你别在我耳朵旁边说话。”闻时抬手捏了一下耳根, 跟随陆文娟进到了右侧的房间里。
可能是他捏的力道有点重,房间里白色的灯光一照, 照得他那侧耳根下泛着一片薄薄的红, 跟他冷冷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了,还没问呢, 你”陆文娟忽然转身,似乎想问什么问题,只是话没出口就被闻时耳边的那片血色吸引了注意力。她十分直接地指着那处说“你这边怎么红了”
闻时“”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余光里,谢问也转过脸来,目光在他耳下停留了片刻。
闻时紧抿的唇缝里蹦了两个字“揉的。”
“哦哦哦。”陆文娟点头,接着又弯起了眼睛。
但谢问的目光却没有立刻移开。
“你刚刚要问什么”闻时忽然出声,对陆文娟说。
“嗯”她笑着的时候,眼睛和嘴都是弯着的,像细细的月牙,显得漂亮又友善。
被老毛拖进门的夏樵,就是因为这一幕,慢慢放松了一些。
陆文娟朝新进门的两人看过去,又热情地招呼道“快进来吧。”
夏樵可能是年纪小,看着柔软无害,非常招这种中年人的喜爱。陆文娟拉过了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在回答闻时的问题,看着的却是夏樵“我刚刚就是想说,我这性有点大老粗,毛里毛躁的,只顾着拽你们进门避雨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呢。”
“你叫什么名字呀”陆文娟笑着问夏樵。
夏樵刚要张口,谢问已经出了声“他没名字。”
夏樵“”
陆文娟愣了几秒,扭头看向谢问。
谢问笑得客客气气,一点儿都没有耍人玩的意思,于是陆文娟又看向夏樵,疑惑地问“怎么会连名字都没有,这么大的人了。”
还好夏樵反应快,他想起爷爷曾经说过,在某些时候,名字不能乱说。所以他立刻顺着谢问的话道“还真没有。我从小身体不好。爷爷说取太大的名字,我镇不住,所以都是随口叫小名。”
陆文娟理解了几分“我们村里也有这种说法,取的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她促狭地搂着夏樵晃了晃,说“那你小名叫什么也是狗剩、二蛋这类的吗”
夏樵脸都绿了,咬着牙点了点头说“对”
这个女人很奇怪,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神态都跟常人无异,还会开玩笑,很容易让人放下警惕。就好像某个很普通的、热情的邻居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