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晦暗的禁闭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视觉上的匮乏让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
汤仪转过脸便对上他的眼睛,月华如霜,衬得他的眼神清冷而安静。
两人目光相交,这次没有人移开,他们望着对方,似试探又似审视。
这回先开口的是她。
“但是,还是要活下去。”她的声音轻柔,带有一种隐隐的坚定,对他说“你也一样。”
周峤定定地望着她,没说话。
屋内一时静极。他凝神想了会,再抬眸,发现她似乎睡着了。
翌日中午,教官又换了一位。
像刮奖一样,她凑到小窗口那看了会,确认这位是个不好惹的。
可惜是个谢谢惠顾。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原位,坐下。
看向排气扇叶间洒下的微弱阳光,期待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事发生,比如,有蒲公英种子飘进来,有麻雀站在排气扇口歇脚,听它们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汤仪看着那束阳光,周峤则看着她。
过了会,汤仪回过神,周峤收起目光。
临近中午,做值日的学生负责给关禁闭的学生送午餐,基本上,值日生会早送早完,不会卡着时间点来。
汤仪在送饭处蹲守,轻喊了声送餐的学生,“同学,等等。”
值日生正把盛着午餐的塑料袋扎好塞过去,闻言,手中动作顿了下。
汤仪说“这里有两个人,应该送两份。”
不是她吝啬不想给他吃,她胃口也不大,但男生和女生不一样,从她这分出去给他吃,显然是不够的。
值日生看看篮子里的饭菜,又看看手上的送餐表,疑心她骗他,于是没做搭理。
午餐是馒头、辣酱和几片菜叶子。
她在周峤身边坐下,感到他在看她。扫一眼窗口,她凑过去,想跟他解释。
周峤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身影向他靠近。
不想话没出口,一串拍门声响起。汤仪随即转过头,背对着周峤。
外面的人不耐烦地喊“男生,男生出来”
周峤站起身,看眼坐在地上的汤仪,便走出去。
教官带周峤上楼。二楼昏暗阴凉,这是一种独属于陈旧楼房的阴嗖嗖的感觉,走廊幽静,脚步声轻轻回荡着。
两人走到一间房门前停下,门虚掩着,教官一把将他推进去。
屋内有人。周峤慢慢抬眼,看见一张熟悉面孔。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这人到底忍不住来找他了。
周峤敛起眸光,关承满意地看着他低眉垂眼的样子,那次在巷子里,这小子挺有骨气,这下成了个窝囊废了。
这间屋子里对放着两张办公桌,门后摆一张棕红色的木沙发,一个女子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这里看上去像教师的办公室。
关承坐在一张黑色的皮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坐在沙发上的女子刚结束一局游戏,看了眼时间抱怨“都要十一点半了,什么时候吃饭呐”她的嗓音娇娇嗲嗲的。
关承“啧”了一声,不耐烦地看眼她道“去去,男人说话哪有你的份,哪凉快哪呆着。”
撒娇女子皱了皱鼻子,小声地“哦。”
关承朝周峤招手,“过来点,站门口干嘛”
周峤依言走过去。
撒娇女子抬头一看,晃了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