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诩面色难看地捂紧口鼻,问“你到底要干嘛”话音刚落,他忍不住扶住树干,俯身干呕起来。
周峤等他吐完,递给他纸巾,说“她是青云的学生。”
“所以呢”王诩瞟眼那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低头继续吐,过了会,他脸色灰白地倚着树干,再瞅面前这位哥们,平静的扑克脸,心思难猜。
王诩心里有点毛毛的“你该不会还想去看吧”
周峤摇摇头“走吧。”
两人离开这里,风里的气味渐渐消散。
王诩缓过劲后,说“你怎么想的”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周峤做事自有他道理,不会白费这一趟。
周峤却问“一般来讲,学生出事了学校担责吗”
“担责”王诩哂笑,“进青云都要签生死状的,教官训练你家小孩,出了问题学校无责呗,摘得干干净净的,这还死在学校外面,这下好了,跟学校更没啥关系了。”
周峤又问“命案按正常流程走吗”
“什么是正常流程”林间阳光温暖,照在身上有点懒洋洋的犯困,王诩打了个哈欠,解释道,“破学校以前就出过问题,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靠什么每年交一大笔保护费,这种学校后面的关系网复杂得很,水深得很。实话讲,我们顶破天能扳倒校长,这学校说不定过几年改头换面一下还能继续开。”
王诩说的这些,周峤想过,但当现实真的摆在面前,那是一种触目惊心的冷酷。
站在盛夏酷热的阳光下,他的心仿佛缓慢沉入寒冷的湖水里,冰冷窒息的感觉没上来,刺激他清楚地意识到她很危险,非常危险。
必须要尽快否则,她就是下一个穆婷婷。
下午体训前,汤仪又被发配到食堂帮厨。
一回生二回熟,罗阿姨在边上择菜,抬头看在拖地的汤仪,道“拖把搁那,过来歇会吧。”
汤仪动作顿了下,说“阿姨,我拖完这遍再休息。”
女孩挺实心眼的,干活不偷懒,勤快利索,难免招人疼。
汤仪拖完地放好洁具后,到罗阿姨身旁坐下择菜,冷不丁手腕被拉过去,罗阿姨塞给她一颗桃子。
汤仪怔了怔,罗阿姨说“歇会,把桃子吃了再干活。”
汤仪“嗯”了一声,道“谢谢阿姨。”
她打量了会汤仪,说“这学校里吃得不好,爸妈不心疼你捎点吃的过来”
女孩眉眼清丽,就是太瘦了,脖颈纤细,下巴尖尖的,瘦得令人心疼。
淡粉的桃子个头大又圆,凑近能闻到成熟的清甜果香。
汤仪捧在手里,没有立刻开动。
“他们可能忘了我了。”汤仪低头看着桃子,手心里是绒绒柔软的触感,仿佛是有温度的。
“那不会。”罗阿姨说,“亲生的小孩哪会不管过了这阵就好了。”
汤仪按下难以言喻的情绪,点点头。
“快吃吧。”
汤仪剥开桃子皮,她咬了一小口,嘴里是甜蜜的味道,她鼻子里泛酸,但她不想哭,一点也不想哭,也不会再期望,因为不值得。
或许她的心太小了,容纳有限,只能放得下一个人。
天色擦黑后,时间过得特别快。
夏夜里,学生列队在宿舍楼下解散,汤仪扫了一圈周围的女生,没看见陶晓然。
她回到宿舍,发现陶晓然比她早,已经洗漱完在晾衣服。
现在陶晓然变得沉默寡言,反而各种避着汤仪,刻意保持距离。
汤仪也没有逼问,事到如今,她很难改变什么,只能暗自祈祷那个黑暗时刻来得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