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灯光摇曳,人头攒动。醉人的酒精味与各式各样的烟草香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麻痹着人们的神经以及在现实中的空虚也好,又或者是痛苦。
殷滢挤进人群,她就像是一尾灵活的游鱼,闪躲着在舞池中忘情舞动着的人们。
她寻了个卡座坐下,打了个响指唤服务员过来,要了杯橙汁,然后她就咬着吸管,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在舞池中扭动着身体的人们。
尽管他们衣着清凉,但在高温灯光的炙烤下,他们的皮肤上此时都起了一层薄汗,在灯下熠熠闪光。
他们欢呼着,尖叫着,昂贵的威士忌酒液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当头浇下,香水味与辛辣的酒精混搅在一起,空气中都氤氲着奢靡与情欲的香甜气息。
人们都疯了,像是度过人生中的最后一天一般,尽可能地放纵着自己。
而殷滢却始终冷眼看着他们,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原处岿然不动,放在沙发靠椅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打着节拍。
一曲舞毕,电子舞曲的音乐刚刚落幕,还未等人们喘口气,雷鬼乐又带着尖锐的音符嚎叫而来。
在这一刹那,尖叫声在殷滢的耳边爆裂开来。
舞池内此时一阵骚动,只见所有人都从自顾自地跳舞突然围成一圈,而在那人潮的中心,身着艳红色抹胸与热裤的年轻女人正忘情地扭动着她纤细的腰肢,如同一把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她乌黑的发此时已经湿透,贴在她由于跳舞而微微发红的脸上,发梢上的水珠顺着骨线分明的下颌往下滴滴答答流淌。
此时舞曲达到高潮,伴随着轰隆如雷鸣的音乐,女舞者跪在了地上,她仰起头,双臂交叉着抚上自己的脖颈,而紧接着,两边不知是谁,砰砰几下,大把大把的绿色美钞随之迸出,如同雪花片一般快速地在空中打了个旋,而后唰唰地落下,散落在地上,散落在人们的身上。
而此时酒吧的气氛则被刚才大手笔的表演所再次点燃,所有人都红了眼,不顾一切地亲吻,不顾一切地喝酒,不顾一切地去抢夺那散落一地的钞票。
好一派纸醉金迷的极乐景象。
而此时还平静地坐在原位的殷滢端起手中的玻璃杯,她缓缓站起身,弯腰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之后,就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优雅地向前走去,向那群已经发疯的人们走去。
殷滢走到那一帮人身前,她面无表情地伸手拨开一对正在她面前啃吻的男女,强迫他们分开,好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到最后,她走到了那名舞者的身前,此时那人还跪坐在原地,她阖着双眼,扬起脖颈,一副魇足的模样。
见状,殷滢勾了勾唇角,她抬起手中的玻璃杯,杯中的橙汁随之晃动起来,她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的脸,抓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斜,金黄色的果汁随之尽数倾倒在了那女人的脸上。
空气中在一瞬间又弥漫起一股果汁的香甜气息,裹进酒精的味道里,更加令人血脉偾张。
那女人此时还未睁开眼,她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划过脸颊,而后又被她含入红艳艳的嘴唇中。
她这时才睁开了眼,迷离的眼神在见到殷滢的一瞬间骤然变得清明。
她的脸上先是惊愕与恐惧,而后又蓦地化成了愤怒,她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血红,嘶吼着就朝着殷滢扑来。
而殷滢却早有准备,在对方的十根手指碰到自己的脖颈前,她就灵活地一闪,直接闪到了女人的背后。随后,她伸出手一挥,酒吧里的喧闹随之戛然而止,即将要倒进杯中的酒液也静止在了空中,每个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上一秒。